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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山秋暝惊讶。
赵潋为难地掀了掀唇,“师父,卫聂……也好男色么?”听闻北辽国贵族皆以豢养男童为乐,赵潋不晓得卫聂也好这口?
“不,”山秋暝疑惑地摇头,“卫聂断无此等爱好,他从不召幸男子。”
那曾想杀砚似乎就一头撞死在南墙上了,他捏紧了拳,“我可扮作女子。”
“……”
“……”
杀砚乃是一个美貌妖艳、倾国倾城的美少年,要单论美,比年少时的谢珺还要美,更女相。要是点上花钿,换上红装,挽起长发,扮作妙龄少女实在是……贴。
这主意诚然是个坏主意,但山秋暝觉着——竟有那么一两分可行。
“兵行险招,你可万万不能教人发觉你的男童身。”
言语之意是答应了,赵潋呆若木鸡,“师父,这怎么能行?”
“死马当活马医了,”山秋暝道,“有我替他照应着,应当……出不了大事儿,这事咱们还得细细筹谋,想个万全的脱身之策。”
山秋暝虽为人不怎么正经,也不怎么靠谱,但鬼主意歪办法却是一箩筐。
杀砚将漆黑的嵌着着滚红镶边的裳服捏在掌心,“老先生,公主,我只有一个要求。”
山秋暝这回不大乐意了,“方才一往无前的,眼下怎么又磨蹭起来了?”小娃娃就是麻烦。
杀砚顿了顿,垂眸道:“此事,不要告诉二哥。一个字都不要让他知道。”
原来是这桩小事,山秋暝囫囵着就应了,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让杀砚轻易潜入府邸,潜入到卫聂跟前。
赵潋瞧杀砚的眼神却渐渐变了。
少年绞着手里的衣裳,垂眸背过了身。
赵潋仍是难以安心,山秋暝看出了一二,忙将她的肩膀也是一推,“你只管照料着你师兄去,明日一早,想法拦住卫聂不让他回北辽。”
赵潋将木兰树下沐浴着银白月色的黑袍少年回眸多瞅了一眼,那渐渐长开的风姿,如一朵抽苞的木兰,日益铿锵。
君瑕服了药,正安歇着,阖目睡着,赵潋用钥匙替他将铁链解开了,将他的手都藏入红被褥底下,将被褥再拉上来,掖好被角,俯身亲吻他的额头、鼻梁、嘴唇,如沾了雨露的桃花,携着一股沁人的幽芳,冰冰凉凉地按在他的嘴唇上,有清而甜的芳泽。
“娶了你,真是个麻烦。”赵潋宠溺地刮刮他的鼻梁,“我得为你这个麻烦负责一辈子,谁让我上辈子欠你的。”
“说不准,上辈子你是个女人,我是个男人呢。”赵潋一想便好笑,又点了点他的嘴唇,愈发觉着这张脸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便始终贪婪地凝着,“要真是这般,便好了。我可以宠你一辈子,真好。”
“公、公主……”身后传来一个嫩嫩的娇羞的声音,赵潋一回头,被借故支走的傻杀墨竟真的煮了一大锅鱼汤,还傻不颠颠地端着,一副可怜样儿。
她噗嗤笑出声来,只是又想到即将以身涉险盗药的杀砚,心中便沉重得如压了一块巨石。
——这事真能成么?
第80章
卫聂从少年出师起, 横扫西陲,南击周国, 都是从未有过败绩。没想到头一回,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比试输给了一个病秧子,更教他折断了自己的宝刀。
虽一路骑马归来, 卫聂始终神色凛然,看不出痕迹, 但一回到驿馆, 卫聂便开始脾气发作,跪在地上的奴隶, 一个个战战兢兢缩回了脖子, 直等卫聂的骨鞭一道一道打在背上。
驿馆之中除了卫聂的喝骂与咆哮, 连一丝风声都透不进来。
许久之后, 一个侍从悄悄拉了另一个侍从的衣袖,走到庭外,悄声问道:“这禾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禾先生最好糊弄人呢, 每回只要几个马屁便哄得王爷舒舒服服的,眼下王爷暴怒正需要他的时候,人却竟然不见了!
两人长吁短叹了少顷,不晓得王爷这火得发作到什么时候, 正巧这时, 山秋暝踩着一缕风回了府中,这轻功委实卓绝,两人如见了救世活菩萨笔直地扑通扑通跪倒, “禾先生救命!”
山秋暝将斗笠檐往下微微一压,半黑半白的胡子悄然轻颤,红嘴唇从帽檐下露出一抹笑意,“唔,王爷还在发火?”
“是,正火大着呢。”两人异口同声,说的一口蹩脚汉人话。
山秋暝笑道:“火气如此大,是该找个人好好灭灭火了。”
说罢山秋暝提步入内,卫聂的骨鞭正扬起,一股劲风铺面,但见了山秋暝,卫聂也不想打人了,将两名奴隶踹倒,“滚下去。”
奴隶们如蒙大赦,一个个滚得屁股尿流。
山秋暝解下斗笠,露出一张森然丑恶的脸,卫聂看了恶心,扭过了头,“去哪了?”
山秋暝自如地取了一盏茶,呷了一口,已经温了不烫嘴,他索性便一股脑灌入了喉咙之中解渴,润完了嗓子,这才有功夫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其实这位文昭公主虽美,但在汴梁却也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这汴梁,只要是两条腿走路的母的,都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在下也好几口,方才出门溜达溜达,在他们最有名的秦楼逛了一遭。啧啧,果真是名不虚传。”
山秋暝为人,不正经归不正经,却是个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真隐士,这番话说得下流无耻,暗地里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着痕迹地揉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