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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不想给两个丫头取名字的,因为她当初想着逃跑,根本没有长留的打算。取了名字,就有了责任,就会对她们上心。但现在她打算长期冒充李四娘,没有个名字使唤,到底不太方便。
楚姮笑道:“等空了,我再教你们这几个字儿怎么写。”
两个丫头十分高兴,朝着楚姮谢了又谢。
夜已深。
楚姮洗漱后入眠,一夜无梦。
次日,天还没亮,就听溪暮在外敲门:“夫人,大人过来了。”
楚姮这人,最不喜早起,她迷迷糊糊看外头还挂着星星,顿时翻了个身,装作没有听见。
什么大人?她还是公主呢!
蔺伯钦推开房门,便见楚姮还在赖床,顿时蹙眉道:“今日乃你嫁进门第二天,依礼要去拜见公婆。我爹早逝,便在灵位面前跪拜吧。至于我娘那边,算算时辰,她也该起了。我娘不常住在清远县,她过来府上的时间也不多,这几日我就先住在你隔壁,等她离开,我就会搬去县衙。还有……”
“你话好多啊!”
楚姮皱着一张脸,从床上坐起来。
蔺伯钦语塞。
女子一张小脸被如瀑的青丝遮了大半,长发铺在红彤彤的锦被上,与那牡丹鸳鸯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姮裹紧了被子,不悦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蔺伯钦闻言,转身站在门外。
他本以为像楚姮这样娇滴滴的女子,怎么也要磨磨蹭蹭收拾大半天,却不料过了一刻钟,就见楚姮已经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晨光熹微,女子一张脸未施粉黛,更显得清水芙蓉。
楚姮打了个呵欠,看了眼身侧的蔺伯钦,道:“带路吧。”
既然想要安安稳稳的冒充,那就一定要把活儿做好。不就是早起吗?等应付完了蔺老夫人,蔺伯钦再搬去县衙,她就能在这府上横着走了!
蔺府不大,还很清贫。
两进的院子,房屋陈旧,没有假山庭院,更没有池塘水榭。四四方方的几间房,一眼就能数的清。好在里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整洁。
供奉蔺老爷的牌位就在正堂旁边的耳房,这里被收拾出来做成佛龛,还没进屋,就闻着一股子檀香味。
蔺伯钦推开房门,示意楚姮进去。
楚姮没睡醒,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这门槛又偏高,她一不小心就踩滑了去,眼看重心不稳要摔倒,右侧肩膀却一把被人给扶住。
这一下楚姮是彻底清醒了。
她有些尴尬的朝蔺伯钦点头:“多谢。”
“无妨。”
蔺伯钦缩回手,垂下眼帘:“进来吧,上柱香便可。”
楚姮提着裙摆走进去,依礼一一照做。她上完香,侧头看蔺伯钦,却见他直直的看着蔺老爷的灵位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蔺大人?”
楚姮轻轻开口。
蔺伯钦顿时回神,看向楚姮点了点头:“走吧。”
楚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此时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四周传来鸟叫。楚姮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鸟在叫,正东张西望,突然额头一痛,却是撞上了蔺伯钦后背。
“……不、不好意思。”
楚姮退后两步,心里腹诽:好端端的你停下干什么?
蔺伯钦面色不悦,沉声提醒说:“注意脚下。”
楚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一块地砖翘了起来,有些松动,不小心还真会摔个狗啃泥。
蔺伯钦继续往前走,楚姮看着他背影,心想,虽然他性子阴晴不定,但人还是挺好嘛。
正文 第六章
闲着也是闲着,楚姮又是个闷不住话的。
她小跑上前,和蔺伯钦并肩而行:“蔺大人,你好歹也是一县的县令,怎么住的地方如此寒酸?”她一路上也去过不少乡县,旁的县官府邸最差也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像蔺伯钦住这么小的地方,实在不太明白。
蔺伯钦看了她一眼,想到她上一任夫君是个有钱员外,想来住的地方自然比这里好。
他皱了皱眉,说:“人所憩之地不过方丈,住再好又有何用?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非我所求。”
楚姮翻了个白眼,咋又对她说教上了?
她绕到蔺伯钦另一边,探头说:“是是是,是这个理儿。那我问问别的吧……啊,对了,比如那位叶姑娘,她前年发烧,是你彻夜不眠照顾她的?还给她脱光光擦身子?”
蔺伯钦闻言,险些一个趔趄,他顿住脚步:“身为女子,怎能问……问如此不知羞的话!”
“那你说是不是啊。”
“不是!”
楚姮不相信了,她可是听了一晚上的小道消息,怎能被一下否认。
“叶姑娘被蛇咬了腿,你用嘴给她吸毒血,有没有这回事儿?”
“没有!”
“叶姑娘生病,喝不下去药,你抱着她一勺一勺的亲自喂?”
“没有!”
“叶姑娘和你一起摔下山,你们抱着取暖……”
“够了!”蔺伯钦实在听不下去了,简直有辱斯文,“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乌七八糟莫须有的东西?”
楚姮立即接话:“叶姑娘啊。”
蔺伯钦闻言,皱了皱眉:“是叶芳萱给你说的?”
楚姮一脸天真无知的说:“叶芳萱是谁?那位叶姑娘?其实也不算是她告诉我的,她让她的丫鬟青梅,告诉我的两个丫鬟,然后我就全都知道啦。”
蔺伯钦听到这话,眸光暗了暗。
楚姮见状,心底冷哼,那什么叶姑娘,一开始说的那些话楚姮还当真过,可后来见到蔺伯钦,便知道叶姑娘完全是在自编自演。既然她存心让自己膈应,自己何不也让她的情郎膈应?
蔺伯钦确实很膈应。
他蹙眉道:“叶芳萱是我远房表妹,去年她老家发大水,这才搬到清远县来,以前我与她并不相熟。”蔺伯钦也不知道为何要给楚姮说这些,语气一顿,才又说,“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你不要当真。”
楚姮才没有当真,甚至后面两条什么抱着取暖、亲自喂药,全是她自个儿瞎编的。
她朝着蔺伯钦甜甜一笑:“既然蔺大人这般说了,我当然不会相信。”
蔺伯钦只觉她这笑容太过明艳,不自然的撇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