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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事,我怎会记得?嘴巴长在你嘴上,你想怎么编造都可以。”李仲毅一拍大腿,和苏梅呛声。
苏梅说不过他,又看向蔺伯钦,泪流满面:“蔺大人,你是咱们清远县的父母官,你可要评评理啊!难道就因为李仲毅一句话,我就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拱手送给他?!”
李仲毅脖子一梗:“我要回孩子,难道还有错?”
蔺伯钦见两人争吵的嗓门越来越大,抬手拍了拍惊堂木,微微蹙眉:“你二人各执一词,其中真假犹未可知。此事当堂无法定案,且容本官调查之后,再做判决。”
“大人明察秋毫,定会秉公办理。”李仲毅朝蔺伯钦磕了下头,随即道,“还请大人让苏钰跟我一起,回十里湾祭奠他生母朱氏。”
苏梅一脸惊忧,正要开口,就听蔺伯钦淡声道:“此案未判,不能断定苏钰是你孩子。驳回。”
李仲毅脸色变了变:“可是大人,苏梅她又凭什么能跟孩子在一起?这不公平!”
“大胆!”一旁的杨腊厉声而斥。
蔺伯钦微一抬手,拦下杨腊,对苏钰道:“两方争论不下,苏钰,你可愿意在判案前暂居县衙?”
苏钰也不过一个十岁小儿,即便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可遇到这些事情,只能手足无措。他一直敬爱的母亲,被人说是人贩;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非说是他亲爹。苏钰左看看,右看看,到底是点了点头:“回大人的话,我愿意待在县衙。”
在外旁听许久的楚姮看不下去了,她趴在栅栏上,大喊一声:“苏钰!别待在县衙,跟着我去。”
苏钰恍惚回头,见是楚姮,眸光微微一亮:“蔺夫人。”
他不知想到什么,忙看了眼公堂之上不容人直视的蔺伯钦,低下头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就住在县衙。”
楚姮很少同情心泛滥,可对于苏钰,她总是格外宽容些。因为这个孩子和她九皇弟一样年岁,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而苏钰却因为贫穷不得不肩负起生活的重担。
她不忍心的说:“县衙给你住的地方脏兮兮,乱糟糟,这么热的天,你怎么熬?听话,跟我一起回家。”
蔺伯钦听不下去了,远远瞪她一眼:“无关人等,勿要喧哗。”
楚姮叉腰:“这么一个小孩儿,你忍心看着他在这儿吃苦?不如你问问苏梅李仲毅,他们肯不肯让孩子跟我去?”
县衙里的房子不知多久没打扫过了,收拾出来也不好住人。
苏梅心疼孩子,忙点头:“民妇愿让钰儿跟着夫人。”
只要苏梅别跟他抢孩子,李仲毅自然也不会反对。更何况蔺伯钦带着苏钰,也不怕苏梅从中作梗,他也连连颔首:“草民无异议,在这儿先多谢蔺大人、多谢蔺夫人了!”
蔺伯钦:“……”
他还什么都没说好么。
但苏钰跟着楚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蔺伯钦没有拒绝,起身退堂。
苏梅本还想和苏钰说些话,却被李仲毅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到底是没有开口,擦了擦眼泪离开。
楚姮忙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没吓着吧?”
苏钰摇摇头,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解:“夫人,我……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我和娘亲相依为命,以为就能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超出你预期的事就更多了。”楚姮难得一本正经的安慰人,“不管李仲毅是你的生父,还是苏梅是你的生母,这些你都不必操心,蔺大人会查明真相,给你交代。至于结果如何,你现在更不用考虑。”
蔺伯钦本想训斥楚姮没有规矩擅作主张,但听到她的这番话,顿时一怔。
她弯腰摸着苏钰脑袋,逆光之下,她笑容隐约,阳光在她脸上轮廓镀上一层暖色,细细的绒毛纤毫毕现,眸子里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以至于楚姮转过身,朝着他笑问:“我将苏钰带回家住,你没有意见吧?”
蔺伯钦点过头之后,才反应过来。
楚姮没想到他今日这般好说话,心头高兴,便忍不住道:“一起回家,我给你们做甜汤喝。”
蔺伯钦愣了愣,拒绝道:“我还要对此案做些调查,你自己回去罢。”
一旁的苏钰,忍不住抬起头问:“蔺大人,你要怎么调查?我能帮助你做些什么吗?”
蔺伯钦看这个小孩儿一脸认真,也认真的答道:“目前来说,不能判定苏梅和李仲毅所说的真假,我会让胡裕杨腊分别去走访他们邻居,仔细问明情况。如果能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那就更好了。至于你……好好吃饭休息,便是对本案最大的帮助。”
苏钰没想到蔺大人会这般关心他,忙努力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甚至确信,蔺伯钦一定会找出谁是他的生母。
苏钰此刻不敢去想结果。
如果是李仲毅无中生有,他定会十分生气;可如果叫了十年的娘亲,是当初偷走他的坏人,他……又该如何?
苏钰低下头,忍住泪水。
他小小年纪,心思沉稳,很快便将神色恢复如常。
楚姮没有留意到他的情绪波澜。
她牵起苏钰的粗糙的小手,对蔺伯钦道:“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哦,我晚上给你换药。”
蔺伯钦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对。
扭头一看,果然,几个衙役都在那低头忍笑,一脸促狭。
他正想拒绝楚姮的好意,却见她已经牵着苏钰走远了……
***
苏梅和李仲毅夺子一案,很是棘手。
十年白云苍狗,李、苏两家的邻居搬迁了不知几翻,再找线索十分困难。
胡裕和杨腊问了一圈,总算找到一名和苏梅以前同为稳婆的洪婆,请她来县衙录口供。
洪婆年纪比苏梅还大两轮,十年前就有些老迈,到了如今,更是步履蹒跚,行动迟缓。
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挪,旁边的急性子胡裕实在看不下去了,问:“洪婆,你能再走快点不?”从衙门口到刑讯房,短短一分钟的路,她已经挪了半刻钟。
“啊,杨腊,你不要催我,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万一不小心摔着了……”洪婆微微直起佝偻的背,对胡裕说道。
胡裕脸色黑了黑,指着旁边的杨腊:“你看清楚点,我是胡裕,穿蓝衣服的那个才是杨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