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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开口:“你走近些,我再与你说说该怎么应对一年后的应试。”
阿沅以拖油瓶的身份住在何家,自小就懂看人脸色。如今刘管事的意思明显得很,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沅若是那种人,就不会从何家逃出来了。
见人还未走过来,刘管事皱起了眉头。
阿沅道:“多谢刘管事赏识,阿沅一定会好好做好分内的活计的,前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阿沅就先出去了。”
说着就转了身,不等梅娘拦住她,她便拉开了门急急的出了库房。
刘管事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怒意,恼怒的骂道:“不识好歹!”
梅娘见到刘管事黑着一张脸,便劝道:“管事莫急,她没在绣纺吃过苦,所以尚有三分泥性。等明日我好好磋磨她一顿,她便知道该做什么选择了。”
刘管事黑着脸的“嗯”了一声:“这事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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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库房中跑出来的阿沅很清楚在这绣纺是待不久了。
她进绣纺已有六日了。而工钱十日一发,她只要再熬几日,等工钱拿到手她就离开。
第二日,阿沅被安排去给素帕缠边。
边缠上了,帕子的边边角角才平平整整,不易滑线。而帕子上的刺绣再精细,但边若缠得粗糙,那再精美的刺绣也是白搭。所以这活得精细着来,若是一方帕子废了,那就得扣一文钱工钱。
之前别人都是一日分六方素帕,可到了阿沅这里,就变成了八方。
八方素帕若在一天内完成不了,那也得扣钱。
阿沅清楚这是刘管事让人故意刁难她,目的就是让她服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埋头拿着针线缠边。
阿沅手脚虽快,但也放慢了速度。
阿沅也有她的小算盘。若她准时把八方怕在下工前完成了,只怕明日就不是八方了。
以前在何家的时候,老太太和继姐换着法子折腾阿沅,这无非是为了看她无能为力且难过的模样。
若是她露出半分不在意,亦或者从容应对的话,那样只会被她们折腾得更狠。
因此,阿沅从这些事中悟出了个道理。若想让自己轻松些,就得让她们心底那股磋磨人的劲给满足了。
阿沅缠边缠得细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但就是慢。
旁人都快吃好了午饭,她才姗姗来迟。糙面馒头都是按女工人数定量来做的,所以馒头还是有她的,粥就没有了。
因此阿沅中午只吃了个糙面馒头。糙面馒头又干又硬,容易噎嗓子,没有粥水,阿沅只得灌几口井水。
刚吃完,还未得休息又匆匆开始忙活。
下午,阿沅也放慢了手脚,还是最后一个才去领晚饭的。
最后去的,也是没了粥,只剩下一个较小的馒头。
看到阿沅被为难,住在同一个屋子的王二妹心里却是舒坦了。
凑到正在洗衣服的阿沅身旁,问她:“你是不是得罪了那梅娘,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折腾你?”
王二妹这人表里不一,阿沅不大想理会她,只淡淡的回:“我不清楚。”
“要我说那梅娘就是见不得比她漂亮的,她前些天还老是嫌我这个做得不好,那个做得不好呢,明明我都已经做得极好了,她分明就是看不惯我,要我说……”
话没有说完,不想听她吐苦水的的阿沅,端起盆往水井那边走去。
王二妹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了一声,起身回了屋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早下工的都已经回了屋,水井旁只有阿沅一个人。
天上昏暗,有几颗星在空中挂着,有些寂寥,衬得阿沅的身影也显得单薄凄凉。
第8章 收留 离开绣纺
接下来的几日,梅娘都刻意刁难阿沅,没错也给挑出错来,更是当着其他绣娘和女工的面斥责她。
尽管如此,阿沅愣是没喊一声苦。
梅娘答应过刘管事,让阿沅服软。可现下这小娘子却是没有一丝服软的迹象。
心思沉了沉,走到阿沅的身旁,压低声音说:“你这是何必呢?你这样样貌的,离开了绣纺,不管去了哪,都不会有安生日子过。既然如此,还不如乖乖的留在绣纺从了刘管事。你要是清白身子跟了他,他还能纳你当妾,以后吃穿也不用再愁,更不用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阿沅低着头做活,不回话。
梅娘继续道:“这年头,赖子多,坏人也更多,你要是被你小姨家赶了出来,届时你想后悔也晚了。”
阿沅停了手中的伙计,抬头看向梅娘,神色平静:“我现在还能活得下去,我就会按着自己的活法活着。”
梅娘见她还是这么的冥顽不灵,顿时恼怒:“看来你还是苦头没吃够,那么你就继续熬着吧!”
梅娘扔下这话,转身离开。
看着梅娘的背影,阿沅呼了一口气。
好在明天就该发工钱了,再熬一日就成了。
*
绣纺的绣娘工钱是月结,但女工没几个钱,所以东家难得发慈悲,十日结一次工钱。
因此今日中午,一个个女工满心期待的排着队领工钱。
一日的工钱是六文。阿沅得了五十五文,有五文钱被故意给克扣了。
知晓胳膊拧不过大腿大腿的道理,所以阿沅也没有理论过。拿着五十五文钱,不在耽搁,回房就开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