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
一阳子皱皱眉,奇道:“我都没有把握,他如何能救得了呢?”
澄因苦笑道:“那就让他亲手把琳儿治死,总比你我治死她好些。”
一阳子呆了一呆,才想通澄因话中含意,看他心情激动,脸色沉重,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辞回答,只好长长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蓦然里,一缕凄婉的萧声,遥遥传来,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童淑贞最先受那萧声感染,热泪盈眶地抬头问道:“大师伯,你听萧声这等凄凉,可又是那玉萧仙子来了吗?”
一阳子点点头、答道:“这女魔头怎么还未走呢?”
只听那萧声愈来愈觉凄凉哀绝,直如三峡猿啼,绞人夜泣,极度的悲苦之中,又含着幽幽情愁,听上去,更觉徘恻缠绵,感人肺腑。
一阳子定力虽极深厚;但慢慢的亦为萧声所感,澄因大师更是早为那缠绵萧声所动,皆因两人昔年都有一段伤情往事,心灵上刻划了甚深创痛,是以两人虽有着数年修为定力,亦难抗拒那如泣如诉、幽怨凄凉的萧声的魅力。
袅袅清音,愈来愈近,月光下,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人,由东面登上峰顶,手捧玉萧吹奏,慢步踏雪而来。
她似没有看到一阳子等,竟直对几人停身的大突石走来。
一阳子等,都沉醉在那萧声之中,一个黑衣女人登上峰顶,也似浑如不觉一般。
突然,三声钟鸣,夹杂在萧音之中传来,一阳子心头一震,由昏沉中清醒过来,定神看时,那披发黑衣女人,已到了突石八九尺内,正是十余日前夜探三清宫的玉萧仙子。
这时,她未带蒙面黑纱,散发数尺,垂飘背后,柳眉愁锁,粉颊上满是泪痕。
一阳子转脸望澄因时,只见他热泪盈眶,似尚沉浸在萧声之中,原来澄因已被那缠绵萧音,勾引起了旧情回忆,数十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展现在脑际,那三声午夜警钟,竟未把他从沉醉中唤醒过来。
玄都观主目睹此情,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沈霞琳悲励过深,伤了中元,真气凝聚不散,再加上这数日夜酷寒侵袭。元气已消耗将尽,全凭着一念痴情,支持着她熬受下去,如待她生命潜力完全耗去,油尽灯干之时,纵有起死回生灵药,亦难救了她。
现在下手替她推活血道,虽然十分冒险,但还有一线希望,老和尚因对她怜爱过深,不愿冒大险救她,此举无异饮鸩止渴,现下趁他还被萧声迷醉之时,我何不先替她推活血道,免得他清醒过来后,又要拦阻,纵能够把他说服,也得大费一番唇舌,多耗时刻,对霞琳有害无益。
心念一动,右掌猛向霞琳“命门穴”上拍去,紧接着双手并庙:,以最快速的手法,又推拿了沈姑娘八处大穴,一阳子心知这一举动,冒着极大危险,如果这一下推不活她凝聚体内真气,或者导致她气血逆行,涌人九处要穴不散,沈霞琳当场就得重伤殒命,那必然要招惹起澄因大师的千丈怒火,不但数十年交情尽付东流,说不定还得来个当场翻脸,动手拼命。
所以,一阳子推拿过沈姑娘九处要穴之后,心中十分紧张,脸上也微现汗水,因霞琳伤得极为严重,他能否解救得了,心中实在毫无把握。
只听沈姑娘长吁了一口气,眼珠儿转动了两下,悠然闭上,樱口张处吐出数口鲜血,人便向后倒去。
一阳子早已运功相待,两臂一伸,接着霞琳娇躯,盘膝坐下,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拿霞琳全身血脉。
但见一阳子双目微闭,两手不停在霞琳身上走动,顶门上热气直冒,汗水如雨。
足足有一刻工夫,才把沈姑娘穴道血脉打通,只见她慢慢睁开眼睛,挺身坐起,目光流动,四面探望,柳眉紧颦,神情茫然,好像这地方对她十分陌生。
突然,她眼光触到了澄因大师,心神猛然一震,如梦初醒,转脸又见一阳子盘膝坐在她身侧,登时神志全复,缓举右手,揉揉眼睛,问道:“大师伯,我寰哥哥回来了吗?”
一阳子心头一松,拂着她秀发、笑道:“他会回来的,你要好好地静养着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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