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能将一切东西都卷进去,我觉得他简直有魔力,当他看着我的时
候,我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躺着一块白
玉佩,正是刚刚我扔掉的那块。他说:“这难道不是姑娘遗失
的?”
我一看到玉佩就生气了,板着脸孔说:“这不是我的东
西。”
他说:“这里四野无人,如果不是姑娘的东西,那么是谁的
东西呢?”
我伸开胳膊比划了一下,强词夺理:“谁说这里没有人了?
这里还有风,还有沙,还有月亮和星星⋯⋯”
他忽然对我笑了笑,轻轻地说:“这里还有你。”
我仿佛中了邪似的,连脸都开始发烫。虽然我年纪小,也
知道他这句话含有几分轻薄之意。我有点儿后悔一个人溜出城来
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真动起手来,我未必能赢过他。
我大声地说:“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西凉的九公主,我的
父王是西凉的国主,我的母亲大阏氏乃是突厥的王女,我的外祖
父是西域最厉害的铁尔格达大单于,沙漠里的秃鹫听到他的名字
都不敢落下来。如果你胆敢对我无礼,我的父王会将你绑在马后
活活拖死。”
他慢吞吞地笑了笑,说:“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动不动就
吓唬人呢?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中原的顾五郎,我的父亲是茶
庄的主人,我的母亲是寻常的主妇,我的外祖父是个种茶叶的农
人,虽然他们没什么来头,可如果你真把我绑在马后活活拖死,
你们西凉可就没有好茶叶喝了。”
我鼓着嘴瞪着他,茶叶是这几年才传到西凉来的,在西凉
人眼里,它简直是世上最好的东西。父王最爱喝中原的茶,西凉
全境皆喜饮茶,没人能离得开茶叶一日,如果这个家伙说的是真
的,那么也太可恼了。
他也就那样笑吟吟地瞧着我。
就在我正气恼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噗”地
一笑。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师傅。不知道他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正
瞧着我笑。
我又气又恼,对着他说:“你还敢来见我!害我在沙丘上白
白等了三天三夜!你替我找的那个最帅最帅的男人呢?”
师傅指了指骑白马的那个人,说道:“就是他啊!”
那个骑白马的人还是那样促狭地笑着,重新伸出手来,我看
到他手心里原来不是一只玉佩,而明明是一对玉佩。他一手拿着
东宫178
玉佩,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彻彻底底地傻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才不要嫁这
个中原人呢!虽然看上去是长得挺帅的,但牙尖嘴利,半分也不
肯饶人,而且还耍弄我,我最恨有人耍弄我了!
我气鼓鼓地打马往回走,睬也不睬他们。师傅跟那个顾五郎
骑马也走在我后边,竟然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聊天。
师傅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那顾五郎道:“接到飞鸽传信,我能不来么?”
他们谈得热络,我这才知道,原来师傅与他是旧识,两个人
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一路上师傅都在对那个顾五郎讲述西凉
的风土人情。那个顾五郎听得很专注,他们的话一句半句都传到
我耳朵里来。我不听也不成,这两个人渐渐从风土人情讲到了行
商旅道,我从来没听过师傅说这么多话,听得我甚是无聊,不由
得打了个哈欠。不远处终于出现王城灰色的轮郭,那是巨大的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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