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必要说破了难堪。没想到陛下只是笑了笑,说道:“为政不得罪
巨室,身为储君,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明白?”
东宫134
“陛下的教诲儿臣自然谨遵,可是陛下亦曾经说过,前朝覆
亡即是因为结党营私,朝中党派林立,政令不行,又适逢流蝗为
祸,才会失了社稷大业。”
我觉得这两人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这两个人哪像在逛
窑子啊,简直是像在朝堂奏对。我觉得甚是无趣,陛下却淡淡一
笑,说道:“唯今之计,你打算如何处置?”
“翻案。”
陛下摇头:“十年前的旧案,如何翻得?再说人证物证俱已
濒茫,从何翻起?”
李承鄞也笑了笑:“物证么,自然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人
证⋯⋯父亲大人既然微服至此,当然也晓得人证亦是有的。”
陛下却笑着叹了口气:“你呀!”
好像是每次我闹着要骑那性子极烈的小红马,阿爹那种无
可奈何又宠溺的语气。想起阿爹,我就觉得心头一暖,只是眼
前这两个人说的话我都不懂。没过一会儿,突然听到脚步声杂
沓,是相熟的歌伎在外头拍门,急急地呼我:“梁公子!梁公
子!”
陛下和李承鄞都瞧着我,我急急忙忙爬起来:“出什么事
了?”
“有人闯进坊中来,绑住了悠娘,硬说悠娘欠他们银子,要
带悠娘走呢!”
我一听就急了:“快带我去看看!”
李承鄞拉住我的胳膊:“我同你一起去!”
我回头看看陛下,低声道:“你陪父皇在这里!”
陛下却对我们点点头:“你们去吧,我带了人出来。”
我和李承鄞穿过廊桥,一路小跑到了楼前,只听一阵阵喧
哗,还有王大娘的声音又尖又利:“想从我们坊中带走人,没门
儿!”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首的泼皮是个胖子,生得圆圆滚滚,白白胖胖,留着两撇八字胡,贼眉鼠眼,长得一看就不是
好人。我一看这个胖子就怒了:“孙二,怎么又是你!”
说到孙二这个人,还是打出来的相识。孙二是专在酒肆赌坊
放高利贷的,有次我遇上他逼一对孤儿寡母还钱,看不过去出手
跟他打了一架,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从此孙二就给我三分薄面,
不会轻易在我面前使横。孙二眨巴着眼睛,认了半晌终于认出我
来了:“梁公子⋯⋯你穿成这样⋯⋯哈哈哈哈⋯⋯”
我都没想起来我还穿着女装,我毫不客气一脚踏在板凳上,
将裙角往腰间一掖:“怎么着?要打架?我扮成女人也打得赢
你!”
孙二被我这一吓就吓着了,挤出一脸的笑容:“不敢,不
敢。其实在下就是来讨债的。梁公子,这个欠债还钱,是天经地
义。悠娘她一不是孤儿,二不是寡妇,三没病没灾的,你说她欠
我的钱,该不该还?”
我问悠娘:“你怎么欠他钱了?”
悠娘原是个老实人,说道:“何曾欠他的钱?不过我同乡夫
妻二人到上京城来做点小生意,没料到同乡娘子一病不起,又请
大夫又吃药,最后又办丧事,找这孙二借了几十吊钱。孙二说我
同乡没产没业的,不肯借给他,非得找个人做保,我那同乡在上
京举目无亲,没奈何我替他做了保。现在我同乡折了本钱回老家
去了,这孙二就来向我要钱。”
我听得直噎气:“你这是什么同乡啊?赖账不还还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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