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一脚就把凳子踢翻了。吓得那些小黄门全都退开去,跪
得远远的。
“你干什么?”我不由得问。
结果他胳膊一伸,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我从车里抓出
来了。
阿渡上前要来救我,裴照悄无声息地伸手拦住她。李承鄞将
我扛在肩上,我破口大骂,然后看到阿渡跟裴照打起来了,裴照
的身手那么好,阿渡一时冲不过来。我大骂李承鄞,乱踢乱咬,
使劲掐他的腰,把他腰带上嵌的一块白玉都抠下来了,他却自顾
自一路往前走,将我一直扛进了丽正殿里。
“砰!”
我的脑袋撞在了瓷枕上,好疼啊!李承鄞简直像扔米袋子
似的,就把我往床上一扔。我马上爬起来,他一伸胳膊又把我推
倒了。隔了好几个月没打架,果然手脚迟钝了不少。我们两个只
差没把大殿都给拆了,内侍曾经在门口探头探脑,结果李承鄞朝他扔了个花瓶,“砰”地差点砸在他身上,那内侍吓得连忙缩了
回去,还随手带上了门。这一场架打得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
气。到最后我终于累瘫在那儿了,一动也不想动。我不再挣扎,
李承鄞就温存了许多。
李承鄞还是从后面抱着我,他似乎喜欢这样抱人,可是我枕
着他的胳膊,总觉得硌人。
其实他可能也累极了,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里,痒痒的。
他喃喃地说着什么话,大抵是哄骗我的甜言蜜语。
我没有吭声。
过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我慢慢地回头看,他竟然歪着头睡
着了。
我伸手按在他的眼皮上,他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我小心地爬起来,先把襦裙穿好,然后打开窗子。阿渡悄无
声息地进来,递给我一把剪刀。
我坐在灯下,开始仔细地剪着自己的指甲。
小心翼翼地不让指甲里的白色粉末被自己的呼吸吹出来。
这种大食来的迷魂药粉果然厉害,我不过抓破了李承鄞胳膊
上的一点儿皮肤,现在他就睡得这样沉。
剪完指甲我又洗了手,确认那些**一点儿也不剩了,才重
新换上夜行衣。
阿渡将刀递给我,我看着熟睡着的李承鄞,只要一刀,只要
轻轻地在他颈中一刀,所有的仇恨,都会烟消云散。
他睡得并不安稳,虽然有**的效力,可是他眉头微皱,
眼皮微动,似乎正做着什么梦。我轻轻地将冰凉的刀锋架在他的
脖子上,他毫无知觉,只要我手上微微用力,便可以切开他的喉
管。
他的嘴角微动,似乎梦里十分痛苦,我慢慢地一点一点用着
力,血丝从刀刃间微微渗出来,已经割破他薄薄的皮肤,只要再往下一分⋯⋯他在梦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痛楚,脸上的肌肉开始
扭曲,手指微动,像是要抓住什么。他似乎在大吼大叫,可是其
实发出的声音极其轻微,轻得我几乎听不清。
我的手一颤,刀却“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阿渡以为李承
鄞醒了,急急地抢上来。我却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我终于想起来,想起三年前坠下忘川,他却紧跟着我跳下
来,他拉住了我,我们在风中急速向下坠落⋯⋯他抱着我在风中
旋转⋯⋯他不断地想要抓住山壁上的石头,可是我们落势太快,
纷乱的碎石跟着我们一起落下,就像满天的星辰如雨点般落下
来⋯⋯就像是那晚在河边,无数萤火虫从我们衣袖间飞起,像是
一场灿烂的星雨,照亮我和他的脸庞⋯⋯天地间只有他凝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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