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力,那柄刀怎么也插不进墙里去,而箭射得更密集了,我急得大
叫:“阿渡你放手!放手!”
她若是不放手,我们两个只有一块儿摔死了。这么高的墙,
底下又是青砖地,我们非摔成肉泥不可。
阿渡的血滴在我脸上,我使劲想要挣开她的手,她突然用尽
力气将我向上一抡,我被她抛向了半空中,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我的手本能地乱抓乱挥,竟然抓住了墙头的琉璃瓦。我手足并用
爬上了墙头,眼睁睁看着阿渡又被好几支箭射中,她实在无力挥
开,幸得终于还是一刀插进了墙上,落势顿时一阻,可是她手上
无力,最后还是松开了手,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我放声大哭,在这样漆黑的夜晚,羽箭纷纷射在我旁边的琉
璃瓦上。那些羽箭穿破瓦片,“砰砰”连声激起的碎屑溅在我脸
上,生疼生疼,我哭着叫阿渡的名字,四面落箭似一场急雨,铺
天盖地将我笼罩在其中。我从来没觉得如此的无助和孤独。
有人挡在了我面前,他只是一挥袖,那些箭纷纷地四散开
去,犹有丈许便失了准头,歪歪斜斜地掉落下去。透着模糊的泪
眼我看到他一袭白袍,仿佛月色一般皎洁醒目。
顾剑。
他挥开那些乱箭,拉着我就直奔上殿顶的琉璃瓦,我急得大
叫:“还有阿渡!快救阿渡!”
顾剑将我推到鸱尾之后,转身就扑下墙去,我看到夜色中他
的袍袖被风吹得鼓起,好似一只白色的大鸟般滑下墙头。底下突
然有颗流星一般的火矢划破岑寂的夜色,无数道流星仿佛一场乱
雨,那些火箭密密麻麻地朝着顾剑射去,我听到无数羽箭撞在墙
上,“啪啪”的像是夏日里无数蛾子撞在羊皮蒙住的灯上一般,
半空中燃起一簇簇星星点点的火光,又迅速地熄灭下去,顾剑身
形极快,已经抱起阿渡。但那些带火的箭射得更密了,空气里全
是灼焦的味道,那些箭带着尖利的啸声,曳着火光的尾从四面八
方射向顾剑。我从鸱尾后探出头,看到一层层的黑甲,一步踏一
步,那些沉重的铁甲铿然作响,密密地一层接一层地围上来,竟
然不知埋伏了有几千几万人。
顾剑一手抱着阿渡,一手执剑斩落那些乱箭,在他足下堆
起厚厚一层残箭,仍旧熊熊燃着,火光映在他的白袍上,甚是飘
渺。他身形如鬼魅般,忽前忽后。那些箭纷纷在他面前跌落下去,但四面箭雨如蝗,他亦难以闯出箭阵包围。他白色的袍子上
溅着血迹,不知道究竟是他的血,还是阿渡身上的血。阿渡虽然
被他抱着,可是手臂垂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伤势如何。再
这样下去,他和阿渡一定会被乱箭射死的。我心中大急,又不知
道这里埋伏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我忽然想这些人皆身着重甲,又
在东宫之中明火放箭,这样大的动静,一定不会是刺客。我想到
这里,不由得猛然站起身来,背后却有人轻轻将我背心一按,说
道:“伏下。”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裴照,在他身后殿顶的琉璃瓦上,密密麻
麻全是身着轻甲的羽林郎。他们全无声息地伏在那里,手中的弓
箭引得半开,对准了底下的包围圈,这些人居高临下,即使顾剑
能冲出包围,他们定然齐齐放箭,将他逼回箭阵之中。
我心中大急,对裴照说:“快叫他们停下!”
裴照低声道:“太子妃,太子殿下有令歼灭刺客,请恕末将
不能从命。”
我抓着他的手臂:“他不是刺客,而且他抱着的人是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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