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犹记得那天,父亲按往年一样,一早起来给她煮糖心鸡蛋。小的时候,父亲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起来给她煮两个糖心鸡蛋,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以至于到了某天,她看到糖心鸡蛋都不敢吃了,因为吃怕了。后来她大了,父亲也忙了,所以就改成了每年她生日那天,父亲下厨给她煮糖心鸡蛋。
那一天早上,她一边吃了父亲做的糖心鸡蛋,一边还不知福地跟父亲抱怨:“爸,以后不要再给我煮啦!”父亲许牟坤含笑不语,只是用手揉着她的头顶,像她小时候一样。半天才道:“等你以后出嫁了,爸爸就不煮了。以后让你老公煮给你吃。”
可就那么大半天的光景,父女两人却被双双关在了监狱之中。她当初那般的怨叶英章、恨叶英章,最重要的原因是除了因为他欺骗了自己外,更多的是因为他的狠心。他一再地说,他爱她,就连后来相遇,他也一再的强调。
可是她却再也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若叶英章他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话,怎么会在她的生日,亲手送她进监狱呢!
所有的往事都定格在她21岁生日那一天,她失去了一切。
后来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如今蒋正楠简简单单地四个字,现实与过往,都在这一刻被联结。
喉咙异样的干涩,许连臻哑哑地开口:“谢谢。”甫一出口,一股酸意便直冲鼻尖。
隔着蜡烛的火光,她望进了蒋正楠墨玉般发亮的眸子。他正凝望着她微笑,眉眼舒展,英俊难言。这样的光景,这样的微笑,仿佛身边再无旁人,天地之间只有他和她而已。
饭后,他拖着她的手,侧头微笑:“难得这么好的星光,你说做什么好呢?要不要去海边散步?”许连臻望着他,他的视线温暖,不染尘埃。
不知道为何,她只觉得心情别样,好像花蜜渗到了唇齿间,清清地一片沁甜。于是她眼底有淡淡地笑意浮动,像是花蕾在氧气中一点点地舒展开来。
蒋正楠知道她同意了,他拉起她的手,在月光下跑动。
许连臻轻轻唤他:“不要这么快,我跟不上……”
淡淡的月光下,两个人就像剪纸下的人影,如梦幻泡影。
蒋正楠将自己的鞋子脱掉,又弯下腰帮她拖鞋。手被他牢牢地握着,许连臻赤足踩在了沙滩上,细细小小的沙粒钻进了脚趾间,痒痒麻麻的,抬头是蒋正楠微笑的俊脸,轮廓清晰,眼目深邃。
海浪不停地冲刷上来,清清凉凉的,一遍又一遍。
他用脚在沙上写字,写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和她做所有情侣之间做的事情,可是两人偏偏不是情侣!
后来关于那两日的记忆,许连臻都觉得模糊恍然。好似天空里灿烂的烟花,大朵大朵的绚烂。伸手想要抓住,却只剩一手的余烬,除了空气,别无痕迹。
她只知道,那是这些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两天。
这辈子除了父亲,再没有别人对她这般的体贴温柔,让她如此简单自在。
可是她总是暗暗告诉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演戏。有时候她也会迷茫,会隐约的不懂,叶英章他们也不在这里,他表演给谁看啊。
许连臻隐隐觉得,他与她,正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未知方向发展。她莫名害怕,惶恐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那个结果会比当初遇见叶英章更惨。
chapter11 无声的掩藏
喜欢与不喜欢,喜欢谁与不喜欢谁,如今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蒋正璇回到家的时候,兰姨迎了上来开门,替她脱厚重的外套。蒋正璇问道:“兰姨,我妈呢?”
兰姨笑吟吟地将嘴一努:“在客厅喝茶呢。梁夫人来了。”
梁夫人是洛海有名的梁氏基金会的负责人,与蒋母陆歌卿是姑表之亲,素来走动频繁。蒋正璇听了便道:“那我去和表姨打声招呼。”
轻敲花厅的玻璃门,已见母亲陆歌卿和梁夫人笑意盈人地抬头。蒋正璇推门而进,朝梁夫人娇笑撒娇:“表姨。”
梁夫人亲亲热热地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含笑道:“我有几个月没见到璇璇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又抬头朝陆歌卿道:“我啊,等着喝璇璇的喜酒呢。好日子定下没有?到时候可不要把我给忘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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