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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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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月桂付了支票。她笑了起来,好吧,跟自己打个赌,看这床最后归谁。她进了一家珠宝店,给余其扬的新娘子买了一串翡翠项链,在亨达利给余其扬买了个怀表。随后她又到隔壁店给黄佩玉买了双拖鞋,给自己买了一段上等的蚕丝织的丝缎。
 
    越临近余其扬的婚期,她越是不安,前一天她让秀芳将她准备的礼物给余其扬送去,却得知余其扬将婚期推迟了。
 
    “改到哪一天呢?”
 
    “他没有说,说是身体不佳。”秀芳穿了件夹层进口布料做的镶边花旗袍,她出门做客或是办重要事,都穿这件衣服,据说花了她半年的工钱,所有行头里就这一件值钱,所以她总是一进门就赶快换掉,挂起来。“阿其那媳妇真是没话可说,千里挑一——脸扁扁胸平平人板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人好就行了。”筱月桂说。
 
    “人倒是老实厚道,给我煮了一碗鸡蛋面,竟然放了三只鸡蛋,差点噎死我。”
 
    筱月桂走到花园。她看着那笼子里的相思鸟,久久发呆。第二天早上,她便把笼子门打开了,让鸟飞走。
 
    忧郁笼罩了她,她对自己说,这是何苦呢?我没有这么难过吧,本来他只是有点喜欢我而已,两人都知道没有缘份,我又何必如此伤心。想到这里,她更加伤心。像有一颗针在刺痛她每根手指,她不去看痛处,心里也一清二楚,想变也变不了。窗外玻璃上挂着细雨,闪电如蛇飞过天空。那几天她在录制远华公司唱片,几段申剧言情名曲,唱得声情并茂。这张唱片成为申剧迷的珍藏,都说筱月桂自己唱完后都哭成一团,戏迷们更是赔尽了泪水,他们比筱月桂更容易心碎。
 
    筱月桂与黄佩玉说好,晚上演出后,他亲自来接她一起回康脑脱路。时间快到十点,不见黄佩玉来,她又不能打电话到他家,况且他肯定也不在家。正在生气时,电话响了,黄佩玉的声音在说:“本以为开会能早点完,可现在还是走不开。”话筒里隐约听得见有划拳行令声,也有女人的笑声。
 
    “我自己回去,你忙吧。”筱月桂还是一样的好脾气。
 
    那边搁了电话,她才把电话叭嗒一声放下,因为放得太重,那电话弹跳了一下。她趴在桌上,她的身后是两大排各种戏装或非戏装,靠窗处是一个仿古木榻,不宽,有一个床那么长。木榻有两个木档头,中间部位镶着竹席,放有枕头和薄被。
 
    她喜欢睡在这儿,满屋是女人的脂粉味。化妆间虽没家里卧室那么宽大,杂七杂八的东西多,李玉能干,一样收拾得整齐。桌上化妆品多,抽屉里也是粉刷口红油彩,对着大梳妆镜,总有一束时令鲜花。
 
    她把戏装——一袭竖条旗袍脱下,把那假珍珠项链摘下,挽起长发。她在衣服架子上挑衣服,两大排衣服都挑遍了,还是不知穿什么的好。内衣透明的丝绸,透过梳妆镜映出她腹背舒展的线条,露出她的后脖颈,那光洁的皮肤,如镀了一层光泽。
 
    一件黑色西式裙,带着荷叶花边,进入她的眼帘。她想起这衣服是第一次与黄佩玉过夜时,余其扬早上买来送到礼查饭店的,就取了过来,往身上套。以前穿时胸似乎紧了一些,这会儿更紧,她摸摸自己的Rx房,连乳头都顶起来。她突然感到自己今夜不想留在这儿,不然找这么一件衣服穿上,是为何呢?
 
    她看看镜子里那个女人,二十三岁的青春,在她十六岁爱上一个人时,他说她是色痴,
 
    担心无人可满足她。的的确确,从那之后多少年,她的身体一直处于一种饥饿状态,再也没有那年甜美的爱,她感觉自己在迅速老去。如果我爱好几个人,证明我很年轻;如果我只爱一个人,证明我已经老了;如果我什么人也不爱,证明我已重生。她问自己,你只可能爱那一个人,可另一个割得你满心是伤的男人呢,你就一点也不爱吗?自己是老了还是年轻了?她迷惘又绝望地拍拍椅背。在这个孤独的晚上,一件与一个男人相关联的裙子——他记得她的身材尺寸,这已经让她很满意了。想到他,她便非常想,是的,就是想与他的身体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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