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与安娜
根据众多杰出的海外华人男青年浮生过半仍保持单身的状况,我总结出一个定理,那就是国外妇女紧张。这话是我套用王贵的。每次安娜嘲笑王贵打都打不跑的时候,王贵都狡黠一笑说:"不能跑啊!现在妇女紧张,不够分配,我可不能一个人占俩。"
我真的很为这群精英未能延续他们的遗传基因而感到惋惜——如果在国内,他们一定是排行榜上TOP10。他们完全有资本拥有最美丽的容貌和最骄傲的工作,到头来却牺牲了自己,把生活的快乐留给了剩下的90%。这是怎样的雷锋精神啊!能出去的,都是优秀的(不包括偷渡的),与之相对应的女性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发现个合适的,还面临国际竞争危机,跟起跑线在百米开外的白人赛跑。这叫不公平竞争,白人掠夺我们的资源,而我们很少能分享他们的内存。经济基础,个人身高,语言问题等一系列实际情况束缚了我们同胞妄图伸出去的脚。我有个博士女友因为相貌惨点儿而一直单身,我总为她惋惜。她却蛮自信地跟我说,你别急呀。我现在在新加坡是背点儿,等我考到了美国就截然不同了。即便算不上大熊猫级的,再不济我也是只金丝猴啊!
当然这话我绝对不会告诉安娜。安娜是那种永远充满幻想的女人,王贵对她保护得太好,我若说了实话怕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以为我替乡巴佬王贵辩护。初恋,总是要保护的,无论这个女人现在有多老。
一定是孤独得太久,涡轮司机又不愿意瞎凑合。他标榜自己属于有品位的一类,可品位的标准是什么?他没接触过杰奎琳·肯尼迪,也不认识戴安娜,心中美丽的样子就是初恋里的安娜了。被自己幻想中的爱情早已打倒的他根本没觉得安娜与二十多年前有什么改变,还是那么俏皮,还是那么咄咄逼人,还是那么举手投足间洋溢着光彩。在他眼里,安娜如同圣母玛利亚般散发着金色光晕,使整个世界都变得充满生机。他很自然的将她拥抱入怀。
安娜与王贵 第五章 情调这调调
安娜正经历着"每日一痛"的早修课呢!这该死的胃,居然还分贲门和幽门。胃疼的过程好比涨潮,先是隐隐掀起点小波浪,不疾不徐,只稍稍打湿岸边的水藻,而历练的水藻早已知道没多久海水就要湮没头顶。窒息,挣扎,漫长的忍耐之后才会重归平淡。疼痛一旦拉开序幕便波涛汹涌,而且一浪接一浪,绵绵不绝,疼完上面的门再疼下面的门。安娜在孩子和王贵都匆忙离开家以后,就静坐在床上一手抵着胃,一手握住床梆等待涨潮。
涡轮司机就这时候敲的门。
安娜开门时的第一句是:"怎么这么早过来?也不事先打电话告诉我?"安娜的言下之意是,你不打电话来让我准备一下,收拾收拾家,拾掇拾掇我自己。安娜很不好意思,自己还穿着睡衣。床上的被子也没叠,一半的被窝敞开着,床上映出王贵躺过的睡痕。早餐的碗碟堆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桌子上。骤然呈现在涡轮司机眼前的真实,让安娜有种菜叶沾在牙床上的尴尬。她不愿意让讲究的涡轮司机看见自家的凌乱。
涡轮司机笑笑,说:"突击检查社员。"他并不急着进客厅,而是走进厨房,说,带点水果给你,搁厨房里吧!进去以后又出来了。厨房太小,转不开身,里面都塞满了。涡轮司机出来后,将水果放在客厅的饭桌上,顺手把碗碟堆了堆,收进厨房。"抹布呢?我擦擦桌子。不然手没地方放。"涡轮司机问安娜。安娜正关了卧室门换见客的服装,喊了声,等下我来收。
涡轮司机便在餐桌边坐下。
一会儿,安娜衣着光鲜地出来了。头发盘得一丝不乱,还很客套地换上了羊毛衫。虽然看着大方,涡轮司机仍然喜欢安娜刚才的模样——绒布的圆领衫,宽宽大大的睡衣,绒拖鞋,很家居,很女人。
安娜手脚麻利而且非常熟悉地在"鸟巢"里来回转着,一会儿就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口中还不时招呼涡轮司机两句:
"吃早饭了没有?我这里可没什么吃的呀!就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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