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婚
他的幻觉还没消失,父亲病重的消息惊得他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就在他和易萧萧干架的时间,他父亲因知道他们闹离婚的事,气得引发了旧病。
“姓费的,你就折腾吧。你非得闹得几个家庭鸡犬不宁才死心是吧。你自己酿的苦酒你一个人喝去吧,和我没任何关系。我发誓我要是再管你们老费家的事我就不得好死!”易萧萧毫无人情味地说,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2
风柔弱无骨地吹过来,浮萍居无定所地在水面上飘来荡去,岸边杂草随风起舞,炫耀着定居后的得意与惬意。
费溪感觉他就是故乡眼前的那一块浮萍,这么些年以来,他被父母的汗水和希望吹动着漂向了城市。他榨干父母最后一滴血汗,预支好多年青春后,才有一盏麦城的灯为他而亮。
当他犹如河边的芦苇一样扎根生长,等待岁月割掉一茬又一茬的生命时,他蓦然发现生活中的黑洞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自己身边的一切。
古老而寂静的村巷里,看不见一个人,只有三五只母鸡在烂草堆里啄着食。费溪心思沉重的脚步声带起路面上的尘土,也惊扰了那几只专心觅食的母鸡。它们拍打着翅膀迅捷地跑进了巷子某一分支的深处,一只多事的狗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冲着它们就是一阵虚张声势的狂吠。
或许是费溪的无动于衷伤害了它的狗拿耗子的自尊心,它咧着白齿森森的大口冲向了他。
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人还没完全转过身去,那只狗怯懦地倒退了几步,叫得更凶更剽悍了。
“去,狗!他表哥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路过的一位乡邻替费溪驱赶着狗,一口气和他打完了招呼。
“我昨天听他们说你爸又病了,这刚想着去看看他呢,还一直没倒出空来。”路过的乡邻接过了费溪递来的香烟。
“哥哥!” 费溪的妹妹觅声而来,喊叫声打断了乡邻的嘘寒问暖。她眼里滚动着泪花跑向了他。
“你哭什么,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费溪面露坚毅的神情。他看到妹妹的瞬间,下定决心,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挽留父亲的生命。
“你个逆子,你还知道回来?你还有脸回来吗?咳咳……”费溪还没走到他父亲的病床前,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地骂了起来。
费溪心里不禁悲伤难过,他知道父亲骂的是什么,老爷子不想儿子和易萧萧离婚。
“你老糊涂了。孩子刚回来,你说你生的什么气?有话不会好好说啊。你看你把自己气的,什么事让你有这么大的气性。”费溪妈拍打着费溪爸的脊背,一个劲儿地埋怨着。
“你给我回去!你不把轩轩和她妈接来,你别想再进我这个家门,我就当没生养你这个逆子!你说你在城里什么不学,学人家离婚。我们费家老实本分了几辈子,没承想倒生出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念了几年书就撑着了,觉得自己本事大过天了,你说轩轩她妈哪点不好,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背着她做出那样的事来……咳咳……”
费溪敢怒不敢言,他想向父亲解释,他们都被人蒙骗了,但话从哪里说起呢?从千头万绪的过往里,费溪理不出头绪。他和冷歆萌在岛城汽车站的亲昵动作恐怕早已传进他的家人,甚至众乡邻的耳朵里。
“妈,我蒙大叔家最近怎么样?蒙晓瑞最近回村里了吗?”费溪问他妈话的时候,他们娘俩已坐在院子里,一起择着青菜。
“你别提他们,提他们我就生气。要不是你蒙大叔,你爸也不会病成这个样子。你媳妇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我和你爸盘算着去麦城看看你们。你蒙大叔去县城看蒙晓瑞回来,和你爸说你在岛城怎么怎么的,你爸这才生了气……”
费溪心里“咯噔”一沉,蒙晓瑞已将自己在岛城汽车站演的那一幕告诉了他父亲,那么恐怕村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闹离婚的事了。人言可畏,他扔下手中的青菜,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陷入了憎恨和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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