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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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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月初上,徘徊斗牛,如水光华映得波光嶙嶙,茫茫大海中,大船就像一片小小的树叶任风吹荡,随波逐流。

  极目远眺,海面上黑漆漆的隆起如星罗棋布,视线之内,大小岛屿就有十数个,彷佛进了岛国一般。

  “莫非到了陈钱山?”我大胆猜测道。

  “怕还要远呢!”素卿拿著牵星板仔仔细细测了三回,最後苦笑道:“公子,从星象数据看,这里该是在陈钱山东北百里,只是一天一夜,这船行了千馀里,贱妾在海上几近十载,倒是头一回遇上!”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咱们不过做了一回诗证罢了,何况,正好藉机查探一下附近的海岛,素卿,只要奶记得回家的路程就成了。”我借安慰素卿以宽众人之心。

  水手们早攒足了觉,此刻都是精神抖擞,在宋素卿的指挥下,调整风帆,在群岛间穿梭而行。素卿心细如发,吩咐众人禁声,又撤去船上一切烛火,这船直如幽灵一般。

  曲曲折折过了四五个岛子,俱是没有半点人迹,众人都有些懈怠,我却突然看到南面极远处似乎有一点火光闪过,旁边魏解二女也几乎同时轻咦一声。

  “流星?”

  “是灯光!”我沈稳的声音里透著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流星的轨迹可要长多了!这该是岛屿或商船上的灯光!”

  鲁卫和宋素卿虽然六识不够敏锐,看不到那点光亮,可闻言也都紧张起来,素卿又用过洋牵星术仔细算了一回,靠近我道:“公子,这条水道不是前往日本的正常航道,就算是船,如果不是像我们一样是被吹来的,十有八九是走私的商船,甚至可能是海盗…”

  “难道是宗设?”解雨不由自主地把住了我的胳膊。

  “是他最好了!”

  魏柔话里却弥漫著一股浓浓的战意,嘴角扯出的弧线异常坚毅。大概是和我相处的时日久了,她已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七情六欲。

  可我却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心中即担忧又迷惑,对她来说,光荣战死在剿倭沙场,当然也算是给隐湖增光添彩了,可联想起昨夜在船舱里的对话,她肩头的重担还没达到不堪忍受、要以死来逃避的地步呀?

  “师妹,为国除敌、为民除害固然可敬,可枉送自己性命却非智者所为,切不可心存舍生取义之念!”心中有疑,我不敢轻易放过,注视她的目光不复往日轻佻,却是异常严肃:“奶不会让我伤心一辈子吧?”

  魏柔眼中闪过一缕迷惘,却旋即清澈如水,微微一笑道:“师兄兵行险路,以四十对数百,若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如何能胜?!”

  “剿灭宗设身系我功名利禄、家人安危,我岂会缺乏勇气!可倘若胜利需要以奶的生命为代价,我宁愿放弃!”在我咄咄目光下,魏柔不敢再与我对视,眼波缓缓落到了解雨身上,而解雨正撅著小嘴埋怨道:“相公最是偏心,这样的话从来没和人家说过。”

  大船放慢速度向灯光方向驶去,船上的众人都明白眼下到了要紧关头,俱屏住呼吸,船上一时鸦雀无声,片刻後,鲁卫宋素卿两人相继递过眼色,显然也看到了那点亮光。只是前面拦著好几个小岛,大船东拐西折,那光亮就忽隐忽现,好在素卿行船有法,一直没有失去方向,待转过一道孤崖,眼前豁然现出一座马鞍型岛子,似乎比太湖葫芦叉子的南北两岛还大,在漆黑的夜里竟一眼望不到边;那光亮也现出了真身,竟是段高崖上的一座简易灯塔!

  “落帆,停船。”

  我一声令下,大船靠著孤崖停了下来,直觉告诉我,这岛子藏於众多岛屿之中,行船极不方便,竟然还有灯塔引路,自是可疑。

  “该我老头子出马了。”

  鲁卫抻了抻腰,他左臂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活动起来并不十分灵便,我不禁一皱眉,他见状笑道:“你和魏丫头虽然武功比我高,可论起潜踪侦察,你俩还得管我叫一声师傅,这点伤不碍事,再说,魏丫头,她还不会水哩。”

  鲁卫眼角露出一丝慈爱,正如魏柔眼中透著几分关切,十几天下来,缺儿少女的他和自幼而孤的她几如父女一般,此时情况不明,鲁卫自然不愿让魏柔去冒险。

  内心飞快地计算了一番,我知道我必须和鲁卫一齐走一趟了。大船在素卿的指挥下,泊在了一处火炮无法展开的死角里,有魏柔解雨坐镇,加之一大票弓箭手,就算骤然遇袭,想来也不会太吃亏,反是鲁卫孤身一人深入敌後,却是最危险不过。

  听我也要去,解宋二女忧色顿起,对望一眼,俱是欲言又止,素卿毕竟见多识广,只是默默替我把衣服塞进防水的鲨鱼皮袋子里封好,又拿起斩龙刃擦拭著;而解雨年少,开始还忍得住,待见我开始穿水靠了,眼泪便止不住流下来,一头扑进我怀里,哽咽道:“我…我也要去!”

  “傻丫头,对奶相公这麽没信心,我回来奶就等著挨板子吧!”我在她耳边调笑道,随手照著她挺翘的丰臀狠狠拍了一巴掌,可一抬眼,却看见舱门口,魏柔正若有所思地望著我,那目光里除了一点点担心,竟然还有一丝…艳羡!

  一场春雨一场暖,四月天的海水已经有了点温暖的感觉,可时间一长,寒意还是从头顶脚心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好在宝悦坊特制的虎鲨皮水靠精致异常,将我和鲁卫浑身上下包了个密不透风,总算让我们支持到了岸上。

  或许是因为这片滩涂全是犬牙参差的礁石,大船根本无法靠近,而人在这荆棘一般的礁石上行走极为困难,直到我和老鲁越过长长的海滩钻进一片树林,也没发现有人在监视。在林中两人飞快地换好了夜行衣,我这才发现,内功远不如我的鲁卫耐寒能力看起来似乎竟和我不相上下。

  “老弟,你女人太多啦。”

  “这和耐寒不耐寒有什麽关系?!”我边在树林里穿行,边回道:“再说,我天生亢阳之体,修炼的不动明王心法和洞玄子秘注十三经又有固阳之功,就算一夜连御十女也非是什麽难事,女人多几个何妨?”让我有点苦恼的并不是在床上无法满足众女,而是当每个女人都需要付出真情的时候渐渐孳生的一股倦意。

  “易筋经王道之功,岂是魔门武功所能相比的。”

  鲁卫平淡的话语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心头不禁一凛,不是为了他贬低魔门,而是为了易筋经。

  易筋经名列少林七十二宗绝艺的首位,据说其心法之妙冠绝天下,踏入江湖以来,凡是略知易筋经一二的人莫不对它推崇有加,虽然我一向认洛uW扬江湖的几大内功心法其实并无高低优劣之分,成就全在个人悟性与修炼上,可自从般若十三枪中管窥易筋经心法一斑後,我也不得不对它油然而生敬意,心中隐隐觉得或许它就是我突破内功瓶颈的一大法宝。

  然而,听说少林寺名扬江湖的几大空字辈高手无一人练成易筋经,就连有少林百年来罕见的奇才方丈空闻大师将七十二宗绝技练成三种之多,在它面前也碰了壁;而且,易筋经被少林寺视为镇寺之宝,等闲的出家弟子都很难接触到,惶论身为俗家弟子的鲁卫了,可听他的意思,竟似身怀易筋经绝学,怎不让我暗自心惊!

  “老鲁,听说易筋经四功八法,你究竟练了几功几法?”

  “你知道的倒不少,”鲁卫笑道:“要说我没练过,想来你也不会相信,可这是大实话。易筋经博大精深,我连一法都没练成,可它四功八法却都在我的脑子里,就像你们魔门天魔心法的筑基篇是魔门七大绝学的基础一样,易筋经可是我们少林七十二宗绝技的老祖宗,我练功,不知什麽地方就能融会贯通一点。”

  “原来如此!”我恍然:“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那师门虽是佛门清净地,却有红尘驿动心!是不是看你这俗家弟子有权有势,就破例以绝学相授呢?”

  “有权有势的可不光我一个!”鲁卫暧昧地一笑:“别情,你有所不知,为防寺中绝学因天灾人祸而失传,敝寺七十二般绝艺的前五项易筋经、金刚伏魔神通、狮子吼、枯禅心法和大般若神通每代都有离寺弟子或俗家弟子秘密承继,我无儿无女,四十五岁後获此殊荣,得到保管易筋经的无上光荣。”

  “竟有这事?”我讶道:“少林不怕有人处心积虑地伪装成好人,骗取信任,以获得神功心法吗?”

  “五大神功历来都是分上下两卷保管,再说,授以神功都要经过极严格的审查。”

  “这麽说来,老鲁,你倒是个例外了。”看他暧昧的目光,我心中忽地一动:“老鲁,你什麽时候得到了完整的易筋经心法?”

  不用他回答,光看他那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我就猜到时间不会早於武林茶话会,而老鲁把这消息透露给我,也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该早得到了师门的授权。对於我来说,若是战死在剿倭沙场上,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都无所谓,可我若是击败了宗设,接替白澜的位置几乎是水到渠成,与白澜相交甚密的少林绝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拿易筋经做贺礼可算是出手不凡,何况我一旦接替白澜,自然就退出了江湖,就算我习得易筋经也无关紧要,说不定还要反过来维护少林的利益呢!

  “空闻大师真是好算计呀!”

  “不是算计你,”鲁卫笑道:“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我不再言语,易筋经虽然让我心动,却不值得让我付出一个承诺。两人沿著西面的山坡一路向南,待摸出林子,眼前豁然现出一条山谷,山谷南北两侧是矮小的灌木和草地,靠近我俩的西侧是一片开阔地一直延伸到海边,在岸边隐约可见几个系船用的大木桩子,而离我们一里之遥的东侧零散分布著六座宅院,因为刚刚入夜,宅院里都亮起了灯,依稀能分辨出院子的轮廓,那式样竟是与中土迥异!

  “宗设的老巢!”

  我几乎立刻就下了结论,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自从剿倭以来,几乎处处受制於宗设,眼下运气似乎转了过来,一阵大风竟然把我送到了宗设的家门口来了。可看这些宅子的规模,容纳个二三百人绝对没有问题,真打起来,绝对是场恶仗,何况山谷那边情景如何,还有没有敌人,一切仍是未知数呢!

  冷静下来仔细打量著这些宅子,却有意外发现:“老鲁,你看,这六座宅院的方位像不像是北斗七星,喏,东面那个灯塔不就是北极星吗?”

  鲁卫细看了一番,连连点头:“正是、正是!”他目光移到了天权星的位置上:“天权是北斗七星的枢纽,这里该是防卫最严的地方了,别情,你看,那个高出来一块的黑黝黝的东西大概是箭楼吧。”

  那个箭楼只能大约瞧出个轮廓来,可且不说它指挥其他六星的功用,单单从它的高度和粗大的形状看,如果上面配备足额的人手,它的一轮齐射就足以阻止任何一个江湖高手接近的脚步,其中当然也包括我,而它的四周,尚有拒马、鹿角木拱卫著,如果没有火炮,这座宅院无疑是个十分坚固的防守堡垒,面对它,鲁卫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我心中也不得不暗自叹服他的沈稳与冷静了。

  “箭楼上似乎没人…”

  鲁卫吃不准,我却给了肯定的回答,宗设集团五大高手齐齐出门在外,家里群龙无首,军纪懈怠了并不奇怪。不过,从这些宅院的规模看,这里绝不是宗设集团基地的全部,而且,附近也没有发现可以停泊大型船只的码头,心有所忌,箭楼上虽然没人,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仔仔细细把附近的地形研究了一番之後,确认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我和鲁卫才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两人没有直接去探察那些布置得如同北斗七星似的宅院,反而折向山谷靠近岛屿内陆的那一侧山坡。

  一天一夜的春雨将大地滋润得过了头,在树林里尚可忍受,可一踏上草地,顿觉泥泞无比,饶是两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走起路来也踉跄不已,连滚带爬地好不容易登上了山谷西南侧的坡顶,向下一看,夹在东西二峰中间是不小的一块盆地,离我们驻足的山坡大约二里左右的盆地中央,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围住了五六十处宅院,高低错落形成了一处颇有规模的村寨;灯火下,依稀可见行人来来往往,甚至孩童玩耍的吵闹声也隐约可以听到,只是再远处的景物已然看不到了。

  见到这远远超过想像的村寨,我和鲁卫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股怒焰,虽然陈钱山列岛的实际控制权都在当地的几大家族手里,可毕竟本朝对它还享有名义上的管辖权,几大家族的官职也是由朝廷册封的,可宗设这个倭寇竟然把贼窝修到了我大明的国土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愤怒归愤怒,面对前後两处坚固的壁垒,自己手中既无优势兵力,又无强大火力,打一场攻坚战十有八九要失败,而打骚扰战,这两处基地互为奥援,一旦被敌人粘上,後果不堪设想。心中拿不定主意,便和鲁卫顺坡而下,准备接近村寨细探敌情。

  甫一踏上平地,我就觉得足下一陷,脚面顿觉清凉,刚想发力,却觉得脚下空荡荡的没有著力的地方,“遇到沼泽了!”这念头在我脑海里电闪而过,目光所及,鲁卫的身形也一下子矮了许多。

  来不及细想,斩龙刃已经带鞘点在了鲁卫肩头,我藉势腾空而起,顺手抓住鲁卫的头发一带,两个人便狼狈地摔在了山坡草地上,我小腿以下全是腐臭的泥浆,而鲁卫更是连腰腹都浸湿了。

  “谋杀呀你!”

  我没理会鲁卫,俯下身去,用手摸了一圈,才发现七成绿草几乎是浮在稀稀的泥浆上,根本就站不住人,而放眼望去,一点一点的亮晶晶几乎蔓延到村寨边上,原本以为是雨後积攒的水洼,现在看来,那都是要人性命的沼泽湿地。

  “别看我,就算我用上幽冥步,也坚持不了这麽远。”我没好气的道,明知道这沼泽地应该有条通路,可一时半时哪里找得出来,就算找到了,人马也会因为拥挤在这一条羊肠小道上无法展开而成为弓箭手的靶子,这沼泽竟成了村寨西侧的天然屏障;而要想从东北两侧接近村寨,则必须先通过山谷中的北斗七星阵法,真是没一样轻松!

  “老弟,你学著点儿。”

  鲁卫东张西望了半天,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招手示意我跟著他走,向东潜行五十步,到了一处小竹林,借去我的斩龙刃,几乎悄无声息地砍断三根竹子斩成六截,又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段绳子扎成竹排。人躺在竹排上,以臂当橹,在沼泽地上竟是行得飞快。

  “有你的,老鲁!”见状我不由大是兴奋,鲁卫不仅在沼泽里行动自如,而且因为身体几乎贴著地面,在夜色里,敌人很难发现他的行踪,望著得意洋洋向我招手示意的鲁卫,我心头顿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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