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 东京我回来了
一月三号,终于到了回家的这一天了。
科执光懒懒散散地从床上爬起来,将窗户打开,感受冷空气舒爽的洗礼。
在+20耐寒的效果下,就是这么为所欲为,自认为能效仿大帝,在冰水里泡一泡,行东正教的大礼。
“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啊。”科执光对着窗外感叹。
旅游这种事,时间短了很郁闷,时间太长又会觉得脱离原来的生活,两星期正好,是个理想中的旅游时间截点。
至那天从别墅区回来之后,节奏就缓和了下来,再也没有发生玄学事件,一直过着假期的生活,日均睡眠时长高达九小时,白天游玩项目打卡,晚上温泉打卡,将每口温泉的特殊效果都体验一遍。
状态,已经调试至理想,随时都能投入至工作状态。
已经收拾完毕的行李箱工整地置于门旁边。
昨天睡得晚,本打算第二天醒来再收拾行李,结果一觉醒来,发现它已经自动复原了。
真·随身女仆。
活动了下手指,再捎了一眼窗外中庭的白雪后,科执光就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门外。
“再见。”科执光对着房间说。
但想了想,这句话还是留着在飞机上对整个北海道说比较好。
来到酒店的大厅,亲友团们也已经收拾完毕了,百无聊赖地趴在沙发上,打着震天的哈欠。
“各位早上好。”科执光说。
“小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呢,完全看不出昨天玩得那么晚。”
“这个的话,只要多泡泡温泉就行了,有利于促进睡眠质量。”科执光说。
实不相瞒,昨天之所以玩这么晚,是因为打麻将。
到了旅行的末期,大家的兴致已经降低了很多,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麻将桌前度过。
这玩意确实是越搓越带劲。
然后他们一群人昨晚就跟过年一样,在麻将桌上轮番上阵,就是没有困意。
一句话,打麻将真开心呀。
“话说,你们俩个人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还好吗?”科执光问向这学习二人组。
少宫回答:“比预期中好不少,本来以为到了这里来之后,我们两个也会忍不住立刻投身于雪地的怀抱,但没想到实际情况是外面天气好冷,我们都不想出门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困居在课桌前。”
“是啊,我和行月可是极度怕冷类型的,北海道这地方天然克我们俩个。”白梦也叹着气附议。
“那你们接下来的考试,确定没有问题吗?”科执光问。
少宫自信地一笑:“当然没问题咯,我们母女双雄可是学霸+学神型角色啊,再加上你在团体赛上给我们留下来的政治遗产,考上理想中的学校应该不成问题。”
“那啥,我总觉得你俩好像一直都在玩来着......”
“光君可千万别这么说哦,虽然在你面前,我和少宫好像都是玩来玩去的,可是一旦脱离你的视线之外,我们俩个可都是在努力的学习呢。”白梦笑着说。
“都是被我督促着的。”少宫小小地得意而道。
“别忘了,监督白梦学姐的人,还有我一个。”水城也很开心地说。
“喂,为什么只提我啊,难道行月不在你的监督对象之中吗?”
“以少宫学姐的自觉性当然不用多担心,唯一值得担心的当然只有白梦学姐你了。”水城露出了若有若无的腹黑之意,让白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唔.....
有一说一,她们三个越来越一家三口化了。
少宫扮演严父的角色,水城扮演慈母,而白梦自然是被教育来教育去的乖女儿了。
老规矩,这个CP团,磕了!
过了没多久,晴岛鹿也泛着困,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这边,头上还戴着熊猫型号的小棉帽。
“早上好,我们今天去哪玩啊......”晴岛鹿困着眼睛说。
这.....拎着返程的行李箱问去哪玩,这八成是没有睡醒。
“我们今天去东京玩。”科执光说。
“去东京好啊,这样一来就可以回家了......等等,今天是回家的日子?”
“不,我们的家其实就在北海道,我们是去东京旅行的话,没看到你的行李都已经提好了吗?”
这时晴岛鹿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行李箱都已经提好的情况下,问了一个多么蠢萌的问题。
“既然人都到齐了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动身了吧。”科执光说。
五人团队就是他们本来的团队,冷战双雄只是恰好在这里遇见的。
她们俩个已经于前一天中午离开这里,返回了东京。
她们明确表示自己是要参加名将战的,指不定又能在赛场上遇见她们。
“等等!”晴岛鹿忽然一乍。
“咋了?”
“我忘了装行李了.......”
这......
合着你拎了一个空箱子就跑了出来啊!
晴岛鹿急急忙忙地赶回去收拾行李,整个酒店大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的快活空气。
和这座待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温泉旅馆告别,乘坐大巴车驶向离这边最近的机场。
来这里的新干线把人磨了六个小时,因此离开的时候愤而决定一个快进键,飞往东京。
在车上的时候,时不时有人回头望向身后,以此留念。
终于在登上飞机起飞之后,科执光才终于对下方那座逐渐缩小的城市说出那句:“再见。”
......
......
飞机行驶至半空,云层上是丰沛的日光,说不定在这种地方下棋,真地会有实力加成。
“现在大家这么无聊,我们不妨来几局紧张刺激的斗地......”科执光适时宜地将扑克牌掏出来。
“驳回!”×4。
惨遭全票熄灯。
“小光你的这个什么斗地主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玩不过你。”
“就是,好歹也来玩一些能够有来有回的游戏才行。”
“好吧,那么来石头剪刀布吧,从现在到降落,够我们玩上好几百把了。”
“小学啊你!幼儿园都没这么无聊的吧!”
“嘛,开个玩笑。”
将脖子从后排缩回来之后,科执光的目光落在了前方座位后的书篮里,一本《黑白之间》的围棋杂志赫然出现在了这层书堆中。
不得不感叹一下,也只有在本世界,飞机的座位上才会放这些小众竞技项目,正常世界线下,这里都是放旅游和汽车杂志的。
科执光抽出了这本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
比起的专业性十足的《棋道》,《黑白之间》显得更为娱乐化,主要聚焦于棋手们的趣味生活,赛前和赛后的垃圾话等等,还有每期后面都会有的“棋界笑话”。
就拿这个当做进入工作状态前的预热好了。
这一期的《黑白之间》,封面的一半,居然就是竹刀锻,而另一半则是现任名将的持有者,玄玉智上。
这是个22岁的年轻人,眉目英挺,沾着点阴柔的帅气,平日里总喜欢穿和服,做派意外地复古,但他的棋却截然相反,充满了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激进,不然的话也不会拿下这么一个快棋型的头衔。
俩人虽然同框,但并不是坐在棋盘前的同框,而是从俩人以往各自的照片中截取出来一部分,P在了封面上,营造出了强强相互问话的紧张感,仿佛好莱坞电影海报。
所以说,这真的是围棋杂志,而不是什么拳击比赛杂志吗?
用这俩人做封面也好理解,因为竹刀锻也是业内一介著名的快棋高手,自然被视作玄玉智上最强大的对手。
换句话说,这俩人的对决,将成为大众心中名将战的重头戏。
但这个封面有一个明显的问题。
那就是.....怎么没我?
没有科执光也正常,虽然科执光经常动不动要找人快棋速锤一把,但毕竟也没有在正式的比赛上干过,没有比赛的冠军背书,快棋锤得人再多,都不够说服力。
晴岛鹿的眼光往科执光这里凑了凑,嘴唇吱了吱:“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想得肯定是正好大众不看好你,你好在这种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一举惊人,然后成功装到吧?”
科执光犹如被点醒了一样,连连点头:“对哦,还可以这么装到!不愧是晴岛你!对如何装到这方面就是有研究。”
正如越前龙马的那句话,在对手擅长的领域中打败对手,无疑是一件非常具有快感的事。
虽然快棋也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就是了。
晴岛鹿被一哽,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
——无论怎么算,都是你成功装到的次数比较多,对这方面更有研究吧!
科执光翻开了杂志,浏览起了其中的内容。
出现在杂志最首页的就是竹刀锻最近在棋院中的比赛棋局,通常这些内部训练比赛,都是不能刊登上来的,除非经过对局者双方的同意,尤其是胜利方的同意,因为这些棋局会成为最近被针对的素材。
然而竹刀锻一口气放上了十几张棋谱,无一例外都是自己的胜利局,每张棋谱再配上一定的讲解,总共占据了快半本杂志,称得上是屠版。
他这种方式毫无疑问是在向大众证明,自己闭关归来后的可怕实力。
“这人一如既往的神经病啊,居然一口气放了这么多棋谱上来。”晴岛鹿在一旁瞅着说。
“我听说竹刀锻是个战斗狂人,是这样的吗?”
“是啊,很难搞的一个人,被他逮到了的话,会很麻烦的,如果真赢了他一把,肯定会被按着继续下的,但好在这人有点女性恐惧症,在走廊上碰见女性棋手了,都是绕道走的,不用担心被他找茬,而且他好几次比赛突然暴毙,都是被女流棋手干掉的。”
噗——
意想不到的笑点get到了。
以后和他对砍的话,没住能在他的象征灵上看到一个【女性恐惧症】的说明。
由于没有棋盘打谱,先略过棋谱,直接翻看到后面的采访环节。
最令棋迷们关心的问题自然是他的闭关理由
“我在那一天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我同时也在那一刻迎来了新生。”
“我的黑历史不是失败,而是曾有那么一个瞬间,害怕失败。”
“我从炼狱归来,只为了能在赛场上战胜那个对手,掐灭那抹曾闪耀到令我睁不开眼的光芒。”
.......
总之一大串类似的台词下来。
这人,也是个中二高手啊!
科执光看得直摇头皱眉,仿佛被这味道冲到了,得捏着鼻子往下看才行。
但不过科执光很快就习惯了这种中二的感觉,因为仔细一想,这就是棋界日常。
翻阅杂志的过程中,科执光的心态逐渐调整过来,像是一台许久不运转的机器缓缓预热。
再翻一页,终于翻到了本期的棋界笑话——
第一段:“科执光是最近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粉丝决定众筹为他作画,叫做《科执光在度假》,画家很不耐烦地接受了这个工作。”
嗯?
居然是以自己为主角的笑话?
虽然这个笑话栏目充斥着黑与嘲讽,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能上这个栏目的棋手都是极具名气和实力的,有道是对于棋手来说,最可怕的事有两件,第一件是“棋界笑话”不写你,第二件事是“棋界笑话”写了你。
还有就是,这些笑话的编撰水平都非常高超,有时候一个笑话得看好几遍才能回过味来。
接下来几段——到了验收那天,粉丝们看到的画上,是棋院的内部,一群知名棋手在奋力练习对局。
粉丝:“这些个人是谁?”
画师:“棋界的知名棋手。”
粉丝:“这些人在干什么?”
画师:“他们在积极备战名将赛。”
粉丝:“那科执光呢?”
画师:“《科执光在度假》”
本期笑话完。
这......
有水平啊!
科执光一时半会不太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在黑自己。
它可能是想嘲讽自己天天度假不务正业,但再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地在名将战上一举夺冠了,那被黑的就是这些在棋院里闷头训练的人。
因此,仿佛又像是在吹科执光一样。
按照这个编笑话的水平下去,它迟早成为人类文明的瑰宝。
“呃啊!可恶啊,怎么轮到你当笑话主角的时候,就是在吹你的呢!我不服,我不服!”晴岛鹿不高兴地噘嘴,像是被抢走了松果的松鼠。
一句话——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但这则笑话的成分具体会倒向哪边,只取决于科执光在名将战上的表现。
如果他一举夺魁,那么这则笑话就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如果他早早一轮游了,那这则笑话会成梗的。
考虑到《黑白之间》这本杂志的发行量,以及“棋界笑话”系列的广受好评,这期笑话......也可以说是火药桶,已经被许多人点燃了。
没看错的话,这种情况好像叫做......举世皆敌来着?
“不管不管,先躺一躺。”阅读完杂志之后,科执光便躺了下来,将旁边的窗户拉好,进入了冥想一般的状态。
状态,彻底进入完毕。
飞机很快抵达东京,从机舱中走出时,一口熟悉而又清新香甜的东京空气呼入,堪比美国马里兰州,让人情不自禁想扔掉身上所携带的所有口罩。
是战火的气息,整座城市都仿佛在对着自己宣战。
算了,口罩不顶用,还是上氧气瓶吧。
东京,我回来了。
.m.
一觉醒来居然这个点了.......
一月初的东京,气温依旧很低,依旧是处于白色相簿的射程范围内,雪随时都能飘下来。
大巴车载着众人返程,街道两侧飘散着跨年和圣诞的余韵。
“那就再见了,下次有空继续出来见面。”行至分别的十字路口时,科执光对其她人说。
“下次出来见面的理由无非两种,你夺得了名将战的头衔,或者我们俩个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少宫在白梦的胳膊上勾了勾,仿佛是在说“接下来就看咱俩表演了”。
白梦也欣然地点头:“既然这样,那肯定还有第三种,我们都完成了各自的目标。”
“没错,就是这个。”科执光打了个bingo般的响指。
如果前些日子的流星雨有效的话,这个应该能实现吧。
用专业的网络用语来说,叫做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虽然这句台词大部分情况下都作为反话出现就是了。
“那晴岛你呢,你就不发表些什么未来感言吗?”科执光问。
“别谈了,要上班了,好不爽来着。”晴岛鹿趴在窗户上,用手指在玻璃上写出霜雾的波浪画。
“你不是上班狂人来着吗。”科执光没记错的话,对方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设来着。
“那是夏天嘛,现在是冬天了,也快进入我的低潮期了,每年到这个时候,我的胜率都好低来着。”
这......
这是什么熊一样的作息时间?
这真地不是在抢熊樱的人设?
哦,不对,那个是北极熊,众所周知,没有人能打得过冬天的毛子。
刚好晴岛鹿头上顶着一个小熊猫的帽子,就把熊猫的属性分她好了。
“所以说,这次名将战,我就暂时放你一马好了。”晴岛鹿回过头来,对科执光甩出一指,整个人立刻来精神了。
“这.....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是说你不擅长下快棋来着.....”
“那个忘掉,忘掉!主要是我的状态问题!等冬天过去了,就是我崛起的时候!”
大巴车将众人一一送至家中,晴岛鹿在女子寮门口下车的时候,星彩已经在门口等好了。
“欢迎两位前辈回来,说起来这次科前辈又是被一群软糯糯的女孩子的包围着呢。”星彩面无表情地吐槽。
这.....
正当科执光觉得这句话难对付时,晴岛鹿却率先炸毛,头上的熊猫帽子变成了反怒的形状:“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谁软糯糯了?谁软糯糯了?”
科执光立刻接话道:“对!晴岛她明明这么硬,井上你凭什么说人家软?啊?”
“嗯嗯嗯,说得对,我明明这么坚硬,才不像其她几个幕刃那样,一推就倒,一点都不矜持等等!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在夸你咯。”
井上眯着眼睛,微妙地开口:“一段时间不见,你们的相声说得越来越棒了呢,按照这个对话水平下去,一起上综艺应该是指日可待了吧?”
“没事,上综艺这事我熟,到时候我会好好带一带晴岛的。”科执光趴在车的窗户上说。
“那也行吧,希望到时候我能作为主持人出现在你们对面的座位上。”井上轻叹一声,简单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科执光目送着她俩的背影进入女子寮的大楼里,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有和井上沟通过关于他和井上星嫁通话的那件事。
说起来也玄学,自那天之后,科执光再用星彩给的那个号码给星嫁通电话,电话中传来的提示音居然是“号码不存在”,仿佛那个号码只是条手机验证码,是一次性用的,过了五分钟就不能再用了。
神秘的联系方式,立体的音效,以及对方那始终都蒙在身上的神秘感。
有机会,一定得面见一下她。
科执光正打算收回目光时,晴岛鹿忽然回过头来,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rerererere!
这.....
可真是子供向行为啊。
大巴的司机问道:“下一站,就是桃花斋了吧?”
“不,是棋院。”科执光说。
“刚刚放假回来,就急着上班吗?”司机苦笑了两声,一路上听着后排这些人的对话,也知道了他职业棋士的身份。
“现在是五点半,立刻赶过去的话,刚好能吃个小尾巴......听说我现在成了全民公敌了,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公敌法。”
......
......
下午六点,千代田区,棋院的训练大厅中。
按理来说这个点已经进入了棋手们的夜生活节奏,尤其现在严格来说还是假期时段。
但由于名将战的逼近,战鼓的前奏提前敲响,棋手们相互之间早早地就进入了内卷状态。
训练大厅内一片肃杀宁静的氛围,到处都燃烧着焦灼的蓝色火焰。
“看见这个棋形了吗,是上次科执光在东京电视台的快棋赛中,面对大木贵淳八段下出来的......”
一张棋桌前,一群棋手们正在打谱,研究棋局。
“面对这种情形,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想着出逃,或者原地做活吧,但科执光却将棋子靠在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从而一举扭转了局面。”
“真是厉害啊,普通棋手的话,根本不会在这种点位上思考哪怕那么一分钟吧,但他却在这个快棋赛上,不假思索地就把这个点位占了,真是了不起的棋感。”
“可恶!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强啊!快来个人制裁他一下啊!”
一番抱怨之后,几个人继续闷头研究。
大家也都是成年的职业棋手了,抱怨一下也就过去了。
“喂,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你们看了吗?”笹原纪行走向了小团体之间,目光与他们左右对视。
“已经看了,笑话讲得不错,又是一则能够流传后世经典。”成田俊治点了点头,神情却分外凝重。
“与其说是笑话,不如说是宣战吧,是想说自己就算不怎么用力,也能拿下名将战头衔吧。”笹原纪行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靖广呀,你怎么看?”
忽然被点到名字,刚刚放假回来,在一旁默默打谱的山冈靖广抖了抖,有种被甩了一个烫手山芋的感觉。
“这只是杂志编辑们随手写的吧,肯定不会是科执光本人的意思吧。”山冈打着哈哈说。
挑衅对手是棋手的必备技能,而媒体人的必备技能就是煽风点火,在棋手们之间挑起战争,引起更吸引人眼球的话题。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的话,科执光本人也并不反对这个无良的宣战吧?”成田俊治保持着牛郎般的笑意。
“啥意思?”
“这则笑话好比一把双刃剑,一头指向他,另一头指向我们,他绝对不介意握住刀刃的一端,既然如此我们也能奉陪到底了,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太没面子了吗?”成田俊治攥紧了手指,摆出跃跃欲锤人的动作。
笹原纪行附和道:“没错,我们早就已经结成了对付科执光的联盟,叫做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靖广你要不要来参加?”
“还有这种协会?”山冈一愣。
“当然有,现在协会成员已经发展到了五十多人,顺带一提,这个协会的前身叫做被翻盘协会,就是一群天天被翻盘的人聚在一起,相互交流被翻盘心得的团体。”
“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吧!这群人天天在一起,到底在研究什么啊!”
棋院内部的各个小协会不少,主要以技术交流为主,有专门针对某个定式的研究协会,比如雪崩定式协会,妖刀定式协会。
也有专门针对某个布局流派的研究协会,高低中国流、三连星、小林流等等,还有最新最时髦的光之流研究协会.....虽然科执光本人并不在这个协会就是了。
但这种以交流被翻盘心得的协会,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怎么听怎么沙雕好吧!
和一群天天被翻盘的人混在一起,被翻盘的机率只会越来越大吧!
“我们的协会多了去了,还有老汉推车协会,双活协会,双飞燕协会,龟甲协会,自摸协会......等等这种。”成田俊治对其眉飞色舞,侃侃而谈,俨然自己就是这些个协会的会员。
“哦,不好意思,突然记起来了,自摸协会是隔壁职业雀士的项目,不过我也的确是这个协会的一员就是了。”
虽然老汉推车这个名字听上去怪怪的,但这还真是个围棋术语,只是不太正规就是了,其具体棋形就是一串棋子推着对方的棋子出头。
双飞燕,就是一个星位两边同时被挂角。
至于双活协会,龟甲协会,也是棋如其名。
自摸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明明这些专业术语都再正常不过了,但不知为何,当它们出现在一起时,总让人觉得怪怪的,甚至让山冈对自己所从事的行业到底是不是围棋有了深刻的自我怀疑。
为毛这群人下个围棋,都能整出这么多花样啊!
“等等,为什么被翻盘协会能是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的前身?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山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问题。
成田俊治说:“大概就是被他翻过的人太多了吧,于是这些被他翻过的人纷纷涌入这个协会,然后就把这里攻占了,最后干脆连协会名字都改了。”
这.....
这就是一群手下败将凑在一起抱团取暖吧!
参加这种协会,真的不会反向提升棋力吗?
“原来你们为了对付我,都开始建群了呀?”
“是啊,毕竟你可不是那么容易对啊!你怎么突然冒了出来!”成田俊治被这突然出现的方式吓住了,连连后退几步。
科执光,正一脸若无其事地啃着草莓味的哈根达斯,听这帮人吹逼。
“为什么你大冬天的还在吃冰淇淋呀!”
“我刚从北海道回来嘛,突然觉得这里好暖和,忍不住来点冰凉的压压惊。”
耐寒值高,就是为所欲为。
哈根达斯是顺手在棋院的内部商店里买的。
他对这种世界知名品牌的昂贵东西一项不太感兴趣,但前不久试了试打鹰美爆出来的哈根达斯,发现味道意外不错,索性入坑了。
至于与哈根达斯一起爆出来的伏特加,就雪藏在了行李箱中,等待下个庆祝的时机再开瓶。
“科科科科科皇还朝!”也不知是哪名棋手这样高声一呼,整个棋院的人都知道了。
话说,自己啥时候被安了一个科皇的名号?
结果一看,是安永心喊的。
这样就容易理解多了,最近的科吹越来越多,安永心就是其中当仁不让的佼佼者。
被同行吹捧的感觉固然不错,但科执光总觉得被他吹不是那么自在。
严重怀疑这人是个“克大哥命”,就好比有些人天生克夫,或者克主一样,失武就是这么没的。
顿时,许多道充满进攻性的猩红目光从四面八方刷刷射来。
仿佛一脚踏入了蝙蝠的洞穴,危险又刺激。
科执光赶紧加紧进度,三两口扒完了哈根达斯,然后一个后仰投篮,将盒子精准命中垃圾箱里。
射击技能,还可以这么用。
“还以为你要在北海道待上一个月呢,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就回来。”成田俊治最先回过神来,气定神闲地坐在了科执光的对面。
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干就完事了。
“想来想去,还是锤人下棋有意思,要是真在北海道那种地方待上一个月,手关节可是会生锈的。”科执光也坐正了下来,已经将手探入了棋盒里,握住了一枚棋子。
已经准备好猜单了。
其实这番话多多少少有些吹逼的成分,他的原定战术面板的确是在北海道结结实实待上一个月,顺便布置一下那间新得到的小别墅。
但一番仔细的利弊权衡之后,还是算了,竹刀锻给他的压力还是挺大的,此人似乎并非是一个能躺着战胜的选手。
起码得坐直起来,认认真真地全力以赴。
但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嘛,得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才行。
“准备好了吗,科执光,你现在可是刚从北海道回来,手还是生的,或许得给你一盘棋的时间让你热热身才行?”成田俊治睁开了一直以来都微微眯着的眼睛,挑衅意味十足。
不仅是成田俊治,其他人也都十分想上来和科执光来一局。
在他们看来,科执光在北海道玩了这么久,手肯定是生的,再加上此人的棋风够浪,现在无疑是击败他的最好时机。
从新星战以来,科执光似乎就突破了实力的瓶颈,达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从最开始的58训练赛胜率一路猛升到了80,这还是他浪输了许多盘之后的数据。
而到了赛场上,大家也都看到了,很快又斩获了两个冠军,继续延续“新星头衔获得者第二年势头无可阻挡”的神话。
总之,现在是击败科执光的最佳时机!
“没必要,我现在的手感,空前不错。”科执光淡定地点头。
帝王池的效果还在,持续半年的半完美状态,对付成田俊治应该算是足够了。
“那么,开始!”
躺倒。
再来一个,再躺倒。
到了第三个时,时间已经很晚了,索性来了盘快棋,于是还是躺倒。
晚上十点,今日的行程才终于收工,棋院墙壁上的战绩表上,科执光的下面又多了几个,意味获胜。
“说好的他度假了这么久,手应该生疏了呢?这不是正热乎着吗!”
“可恶,为什么这人去了躺北海道,状态一点都不掉的啊?难道说科执光在度假要成真了?”
“我听说了,他这次去,还是和晴岛公主一起去的,也就是说俩人有充足的时间下棋练习,很有可能这段时间,他的手感一直是热乎的。”
“什么?和晴岛公主一起?岂可修!莫非老汉推车,双飞燕,双活、龟甲这种乱七八糟的围棋协会,真的要成真了?”
“我这边的情报更扯淡,堀江鹰美和奥拓熊樱也在他的队列当中,没准是四人合作小分队。”
“他奶奶的!这阵容都够凑一桌麻将了吧!居然是自摸协会的!无论谁都行,快点来制裁他一下,让他尝尝亚军的滋味!”
一群人在后面小声哔哔道,怒火越烧越大。
“那么感谢指教,今天就先到这了吧。”科执光与这盘棋的对手相互鞠躬之后,便起身离席,全民公敌体验活动暂时告一段落。
感觉还挺不错的,众所周知,最爽的往往不是下副本,而是被当副本下,最后作为副本boss把游戏玩家一一拍成屏幕灰白。
爽完之后,踏出棋院,逼人的冷空气再次袭来,每一口呼吸都化作了白雾。
在几盘棋的预热下,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生活的轨道上来了,脚下就是东京,身后就是棋院,眼前是泡泡般虚幻的浮光流影。
山冈作为同公寓的舍友,也跟了过来。
“好冷啊,最近的昼夜温差可真是大啊。”山冈裹着衣领说。
“据说这个气候会持续一整年。”
山冈点头:“反正专家们是这么说的,好像是什么拉尼娜和厄尔尼诺效应吧,会引发许多自然气候灾害。”
“呀,下雪了。”
科执光忽然感到了鼻尖一凉,抬起头看,鳞白色的结晶已经洒满了天空。
“兆头不错啊,回来就能遇上降雪。”
“我觉得对于一个从北海道归来的人来说,降雪可不如降雨有意思。”
“差点忘了你是从那里回来的,但比起乡下的雪,城市的雪也挺有风味的,好好体验就是了。”山冈笑着说。
“也对,那就走吧,不撑伞。”科执光就这么迈入了雪中,一场不用撑伞的小雪。
但忽然间,他的脚步停驻了。
“怎么了,有东西忘在棋院里了?”山冈问。
“不,我只是觉得,今晚可能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科执光望着黑暗的雪天说。
不详的预感又来了,每一片落下的雪花,仿佛都是黑色的。
也许在今夜的某个地方,坏人们正在聚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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