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恋人
还是她在犹豫?车内的空间太过狭小,有暖暖的气息在流淌,在膨胀,这让两个人都有些紧张。他突然俯身过来的时候,毛丽紧张得全身发僵,但并没有躲开,仿佛是本能,她微微闭上眼睛。
轻而柔的吻,像是夜的风,微凉地拂上她的唇,先是生涩的,迟疑的,试探的,渐渐变得炽烈……他箍得太紧,她几乎不能呼吸,像是陡然置身炙热的火炉,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灵魂腾空而起,整个人都像是飘起来了,这样的她令她自己都觉陌生。
许久许久,他终于放开她,两个人都深深吸着气。
他的呼吸跟她一样急促紊乱,隔着她身上的外套,隔着他薄薄的衬衣,还是能听到他紊乱的心跳。两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毛丽不好意思地笑笑,赵成俊亦笑,“今晚我会失眠。”
回到家,毛丽根本无法入睡,像只猴子似的在屋子里跳上跳下,一会儿趴床上,一会儿坐到窗台,后来又到浴缸泡着,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冷静。她很瞧不起自己,都是过来人了,居然像没跟男人亲近过似的……实在是睡不着,她打了个电话给白贤德,谢天谢地,白贤德也没睡,说是在看稿。毛丽不屑一顾,“拜托,不用这么卖命吧,你还想评劳模啊?”
“扯淡,评劳模哪能轮上我?”白贤德的声音显得疲惫不堪,“如果你知道我们这个朱老总的外号叫什么,你就会同情我们现在的处境了。”
“什么外号,这么快就有外号了?”
“朱阎王,害怕了吧?”
“乖乖……”
“天天加班哪,布置的工作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否则就死翘翘。”劳苦功高的白贤德同志大约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在电话里对毛丽大倒苦水,历数朱庸的种种虐人“罪行”。听她那么说,简直是令人发指,几乎每天都有编辑部的姑娘被骂哭,除了白贤德,大家都挨过骂。白贤德的解释是:“万幸,跟你混了这么久,脸皮也变得厚了。”听听,这是什么话!
同时,白贤德对前任副总编容若诚的种种好万分惦记,并作了深情回忆,怀念之情令人动容。她说现在编辑部的姑娘们见了老容就跟见了亲爹似的,叫得可亲热了,老容现在的人缘直追已经离职的许帅,好人啊,大家都这么说。而容总编好像也很怀念编辑部,每天都要来回好几趟,尤其是一编室……白贤德话锋一转,“哎哟喂,妖精,你不知道啊,老容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询问你在上海的情况,上班一个,下班一个,可惦念你了,估计他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才打给我的。”
毛丽说:“那你告诉他,我估计回不来了,要壮烈牺牲在这了。”白贤德一听这话就紧张了,“为啥?就一个张番,还能把你吃了?”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毛丽痛苦地直摆头,不愿多说。白贤德却在电话里叫:“死妖精,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拿了刀砍到上海去!”毛丽正要顶她几句,听到电话里传来郝健一同志睡意蒙胧的声音:“深更半夜的,你要砍谁啊?”白贤德回了句:“砍你!”然后郝健一就没吭气了,估计被吓得钻被窝里去了。毛丽啼笑皆非,“贤德妻,有你这么对老公的吗,温柔点嘛。”
“温柔个屁,这么多稿子要看,我杀人的心都有!”白贤德看样子是被那个朱阎王折磨得不行,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毛丽,“对了,这大半夜的,你打电话干吗,有什么事?别说你想我,拿你那张嘴哄男人去,我可不信。”
毛丽反问:“那你猜,我打电话给你干吗呢?”白贤德想都没想就答:“不用猜,只有一个可能让你这么晚还得瑟。”
“什么可能?”毛丽就不信她猜得到。
结果,白贤德电话里笑得极其诡异,“有奸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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