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毛丽忍不住大笑起来,“呵呵,您看我是那种可以被吓晕过去的人吗?我是……呵呵,我是低血糖……”
都说一笑泯恩仇,这么一笑,气氛自然多了。
容若诚还不忘表达一下对下属的体恤之情,“毛丽,你要多注意身体,你肯定是营养不良才低血糖的,以后少喝酒熬夜,好好吃饭。”
言真意切,毛丽感动不已,正想表达感谢,容若诚又说:“对了,许总编马上就要调走了,你跟白贤德商量一下,组织个欢送会,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老了,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你们年轻人兴的那套我是一点都不懂。”
“您有这么老吗?”毛丽这人就这样,要是跟谁熟起来说话就没遮拦,“许总编跟您年纪差不多大,他就从不说自己老,换女朋友跟换衣裳似的。”
容若诚笑了一笑,“老许啊,呵呵,他是这样。不过我哪能跟他比?我们的生活经历不一样,人生观和价值观也不一样。”
“可你们怎么能成为好朋友呢?”
“嗯,这个问题……我们也私下讨论过,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却偏偏很合得来,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奇妙之处吧,越是看上去不搭调的人越容易走得近,互补吧,你觉得呢?”
毛丽连连点头,“是啊,比如我跟白贤德,我们俩是属于地球上的不同物种,偏偏相互依存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什么叫不同‘物种’?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就是这么不靠谱。”
“拜托,不要动不动就‘你们年轻人’好不好?说得你就像真有七老八十似的,您要学学许总编,永远把自己放在年轻人的位置,年轻人是时代最有力的推动者,不要刻意将自己和这个群体划开界限,否则怎么‘与时俱进’呢?”
“你还真会贫!让你当个普通编辑还真是委屈你了,要不调你去八楼?”容若诚大有试探毛丽的嫌疑,“老许一走,社里要进行人事调动,你很善言辞,做事也有魄力,社里想调你去八楼……”
“啊,别!”毛丽立马打断,“我还是待在编辑部合适,我跟大家都很熟了,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换个部门……我很不习惯,您知道的,我不擅长跟领导打交道。”
毛丽可不傻,八楼是领导办公的地方,她自由散漫惯了,在领导眼皮底下干活可不是闹着玩的。容若诚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那你怎么跟老许这么合得来呢?还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什么的。”
“这个,因为我们是相近的物种吧。”
“你,你这丫头……”
毛丽敢保证,她今天跟容若诚说的话比平常一个月说的话还多,他们很少这么随意地聊天,一聊起来,毛丽发现这位‘老人’其实很健谈,说话还有那么点幽默的底子,尤其是笑声,浑厚动听,用她后来跟白贤德形容的那样,宛如“天籁”。
两人又聊了几句,容若诚举了举手中的蛋糕,由衷地说:“生日快乐!”
毛丽“嗯”了一声,也由衷地回礼道:“谢谢。”
那一瞬间,毛丽忽然有种微妙的感动,那么多祝福她生日快乐的人里,也就容若诚的笑容最诚恳了,那些馋鬼多是冲着她的蛋糕。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天生敏锐,总能在一群笑脸中分辨出哪些是发自肺腑,哪些是场面上的应付,没有理由,就是能分辨得出,感觉吧,感觉这东西骗不了人。只是,毛丽整晚都在想,到底是谁送的蛋糕?
毛丽做梦都没想到,她不过是给老容送了块蛋糕,麻烦又来了。就在她生日的第二天,她一大早刚进办公室,电脑都来不及开,二编室的刘衍逃命似的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更年期来了!”
众人异口同声,“马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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