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恋人
章世德在电话里轻笑:“我提前给你看会改变得了你对我的仇恨吗?”
“你去死!”
而所有这一切章见飞毫不知情,他只是很纳闷章世德与赵成俊之间微妙的关系,有一次他跟赵成俊说:“大伯太奇怪了,三番五次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要我多关心你,你说他是不是老了,很多事情就想明白了呢?”
这话无疑捅了马蜂窝,赵成俊怒不可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因为不知道症结所在,章见飞这次一不小心又捅了马蜂窝,赵成俊像是整个人被点着了,咄咄逼人的气息似要将他以及身边的人焚为灰烬。而就在他对章见飞发火的这天晚上,槟城中央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同样也是剑拔弩张的景象,不大的一间病房站满了人,苏燮尔看着已经弥留之际的章世德,目光嗜人一样,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章世德自知时候已到,呵呵笑道:“你们来晚了,我的股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老东西,你竟然给了章见飞!”苏燮尔脸色铁青。
章世德浑身插满管子,按理已经气息奄奄,偏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子精神气,笑眯眯地扫视众人说:“我们章家的家业当然只能留给章家人,你又不姓章,我凭什么给你?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如果赵成俊履行承诺将他名下13%的股权也转给章见飞的话,那章见飞现在所持的股份就达到了47%,成为我们泓海最大的股东,呵呵,我已经通知了媒体和泓海其他几个元老级的董事,明日就会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改选董事,你听明白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燮尔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为什么不这么做?他是章家长孙,是泓海第一继承人,你怎么就忘了这点呢?哦,你是说我们过去关系不好,那又怎样,我们章家的胳膊只会往内拐,我跟见飞始终是一家人,我不把泓海交给他交给谁?交给你?我脑子进水了吧!”
章世德此时已经翻脸,怒目道:“苏燮尔,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子,你们维拉潘盯着我们泓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也在我们这里捞足了本,不要太贪得无厌了!而且……”他终于开始说重点了,“你把嘉铭害成这个样子,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你还好意思找我要股权?你别不承认,我已经掌握了证据,你赶紧跟你的律师团通气吧,你们维拉潘涉嫌操纵股市内幕交易这事还没完呢,我警告你,嘉铭手里的把柄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明天的股东大会你要是敢出半句声,我立马就把这东西交给调查委员会!不信,你就等着瞧!”
苏燮尔脸色由青变白,气息这时候已经乱了,旁边的人也面面相觑,意识到情况不妙,苏燮尔还试图强撑:“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把柄,你想吓唬我?”
章世德盯着他又笑了起来:“哎哟,你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肯承认,我懒得跟你费口舌,你自己到窗户边上看看吧,警察的车就在楼下等着,你涉嫌谋杀嘉铭,我已经将证据提交给了警方。怎么,害怕了吧?你操控股市内幕那块我可以暂且搁置不理,但是你谋害嘉铭我不会放过你,媒体记者估计这会儿也到了医院门口,你还是整理下衣服,体体面面地出去到警局里喝咖啡吧,祝你好运!”
苏燮尔一干人走后,楼下喧嚣了好一阵子,到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章世德已经说不出话,适才与苏燮尔的一番唇枪舌剑,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听了赵成俊的劝告,将股权转给了章见飞,不然今日他哪有底气跟苏燮尔这群豺狼对抗,要是泓海真的落入苏燮尔手里,他才真的是死不瞑目。
病房外只剩了章家的一些直系亲属,似乎还有低低的啜泣声。他们在哭什么?舍不得他死,还是怕他死了,他们分不到财产?
章世德心下一片凄凉。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同样是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俯身问他。
章世德吃力地将头转向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年轻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他是如此的英俊,完美得无懈可击。这张照片是赵成俊当年在剑桥留学时拍下寄给母亲的,刘瑗玉生前一直将这张照片放在床头,每日都要看上好多遍,总也看不够。这么多年来,章世德曾无比厌恶和痛恨这张面孔,可是此刻,他发现他最眷恋最不舍最无言以对的恰恰是这张面孔……万贯家财,荣华富贵,通通都抵不上这张面孔,什么都不属于他,什么都与他不相干,只有这个年轻人是他残生仅有的依恋,他抖抖地想伸手去拿那个相框,无奈已经抬不起手,老管家见状忙将那相框递到他手里,他将相框静静贴在胸口,从未如此踏实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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