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恋人
她能感觉到赵成俊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的背影,所以她绝对不可以回头,她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能因为最后一秒的回头功亏一篑。
她眼眶发热,鼻端发酸,过了马路在电梯里碰到同事,她还毫无破绽地与他们打招呼、聊天,谈论着这糟糕的天气以及下班后去哪里觅食。她真的表现得很正常,可是上了楼她没有进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洗手间,关上小隔间的门,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再也不能自控地流了下来。
当时不断有同事进出洗手间,她捂着嘴唯恐自己哭出声响,压抑得那么痛苦,她靠着门蜷缩在地板上,那一刻她难过得像要死过去。
“呃,毛丽去哪儿了,怎么半天不见她的人?”白贤德进来的时候,嗓门格外大。
另一个声音是同事杜鹃:“我看她下楼去了,好像去了马路对面。”
“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神神叨叨的,不知道魂丢哪儿去了。”白贤德真要不得,背后说她的坏话。
杜鹃说:“失恋了吧,我一看就知道。”
“失恋?你是说她跟地王那位玩完了?”
“跟谁玩完了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失恋,我是过来人,嘿嘿……”
“哎哟喂,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就说她跟那人长久不了。”白贤德喜出望外,好像毛丽失恋是她一直盼望的,“那这么说咱们老容有希望了呀,我赶紧告诉老容去。”
“你真八婆。”
此后的好些天,毛丽都缓不过劲儿,这实在不是她料想中的后果,她没有这么脆弱,她不是没有失恋过,有什么扛不住的,她又没爱上他。
都说时间是医治伤口的最好良药,可是这种后遗症许久都没有缓解的迹象,她都快成半个神经病了,每天都要无数次望向对面茶楼那个他们分手时坐过的位置;下班回到家,她经常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地王大厦发愣,想象着他在玻璃幕墙的办公室中走动的身影。这太不正常了,绝对不是她原来料想的样子。
有时她会对着浴室的镜子问自己,你有那么在乎他吗?你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信任他,你以为你信任他,却总要在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真正的信任是这样的吗?既然你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不过是两个人逢场作戏罢了,你也没有损失什么,你有那么难过吗?
毛丽并不愿去深想,或者说她害怕去验证那个她抗拒的后果,她宁愿当那样的“后果”不存在,因为她承受不起,她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一晃很多天过去,雨慢慢地下得少些了,街头的树发了更多的新芽,阳光照在叶子上,闪闪的,绿得让人心慌。
毛丽某天打量窗户外面的时候,发现马路对面的那家茶楼真的倒闭了,门口贴着“门面转租”的字样,让人觉得有些悲凉。毛丽和同事经常在马路对面的小饭馆打发午餐,吃完午餐再顺便去隔壁喝茶,差不多每天如此,直到与赵成俊分手后她便很少再去,没想到不过几天工夫,这里就要改头换面,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永恒的东西?
那家店面很快拆了招牌,开始重新装修,看样子老板已经把店面转出去了。白贤德颇有些不舍,经常叹气,“以后喝茶都没地儿了,真烦人。”
“你猜那家店会改做什么?”中午的时候,办公室里很安静,毛丽太无聊,于是就跟白贤德讨论起茶楼转租后的情形。
白贤德说可能会开餐馆之类的,因为这条路上单位很多,精明的生意人应该首先考虑到这么多上班族总要解决中午吃饭问题。毛丽说那应该开花店或者水果店什么的,因为路口就是家医院,往来探视病人需要鲜花和水果,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意见难以统一。后来办公室其他同事也加入进来讨论,大家每天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关注着店面装修的进度,猜测工程结束后会挂上什么招牌,用白贤德的话说,都是给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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