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按摩师日记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吴芳还在执迷不悟,她在桑拿城挣的工资,根本不够她的花销,她竟然密集地和别的男人睡觉,得到的钱,又马上流向那个她着迷的男子袋里。我觉得吴芳真是太蠢了,养“小白脸”,那是富婆干的勾当,她怎么也去凑这个热闹?可她不听我的劝,她还说,那个男子喜欢她,她还准备在不久的将来,要和那男人结婚,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我无话可说,她真是有点疯了。女人啊女人,你为什么在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弱智呢?
生活是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而有丝毫的改变。2月4日,立春。2月5日,元宵节。既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又是欢乐祥和的元宵佳节,可是,这和我们有关系吗?佛说:“众生平等”,可是,我们能和谁比?我们甚至穷得生不起病,只能眼睁睁地让病魔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走在大街上,有认识我们的当地群众,无不在背后指指戳戳,极尽污蔑之词;我们还被一些管不住丈夫的女人,骂骚女人、贱货、臭婊子……要知道,我们也有父母,也有兄妹,我们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但我们也希望大家在人格上,给予我们一些尊重。当你在我们的手下,当你从我们身上,获得快乐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是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吗?我们都是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我们的生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我们的命运!你们高兴,我们苦一点罢了!
元宵节后,阿兰的病情迅速恶化,她的身上出现了水肿,撒的尿是血红色的,每次撒尿就如同来一次月经,偶尔还出现了晕厥的情况。我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医生虽然说过只能活半年的话,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给阿兰的治疗。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钱,阿兰帐户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一起上班的同事,后来又陆续捐了一些钱,能够想的办法也想过了,但我们实在能力有限,加上我们是外来人员,也无法申请当地的民政部门给予援助,可阿兰的病容不得再拖,我们要尽快帮她筹一笔钱,给她转院。阿兰已经明白自己的生命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她非常抱歉地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都为我操碎了心,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为有你们这样的好姐妹,感到死而无憾!请你们安心去上班和生活吧,不要再为我东奔西走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等待吧。”我们几人相拥而泣,任凭泪水哗哗地流,我们哽咽着对阿兰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是,几个外来妹,几个按摩女,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办法?到哪儿去筹借一笔足够的钱?我甚至想到网上去发一个帖,和某些女生卖身救母一样,也把自己给卖了,可有谁会相信网上的东西呢?恐怕,只会闹得满城风雨,却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人会相信那是真的。我有点后悔,到桑拿城来按摩的客人,有好多是身家百万千万的大老板,我怎么没想到和他们保持联系呢?平时只想着做好工作,不去打扰客人的正常生活,要不然,或许此时去找找他们,说不定他们之中也有人肯慷慨解囊,一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阿兰那儿,我们三个人正好三班倒地陪她,我是深夜班,也就是夜里十二点下班后,我就去医院陪她,这个时候阿兰基本也睡着了,所以,我的陪护相对还轻松些,可以趴在床边小睡一会。早上阿芳来换我,我就回去休息。阿春现在上早班,下午五点她下班,就来医院替换阿芳。陪护是小事,主要困扰我们的,还是没钱的问题。这医院一到我们帐上的钱不多了,就马上来催,搞得我们很无趣,害得阿兰总是要求出院,说是花钱也是浪费,不如省着点,要是为了她把钱都花光了,她会难受的。我们当然不会听她的。有病不治,那怎么行?
这天给一个客人按摩,和他闲聊中,得知他是湖州的,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就是湖州人,是买我“第一次”的顾主,对,是张总!他还给我留了张名片,我一直放在包里的,怎么没想起他呢?他曾经说过,叫我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尽管我知道,很多男人说那样的话,只是假话,真要去找他,他躲还来不及呢。然而,现在我和阿兰、阿春和阿芳几个,都是穷光蛋了,几乎是身无分文了,病急乱投医,我何不找找他,看他能不能帮我?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而且,他留给我的印象,如同父亲一般温和,也许,他会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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