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夫君，青璇姐姐，这样是不是过了，其实奕铎也没什么——”奕铎看清楚了菊姬离去时的眼神，那是一种被挚爱背叛或者抛弃后的眼神，冷漠、怨恨、耻辱。
“这有什么过的？她刚才的语气你也听到了，根本不把林府放在眼里！若不给她点教训，真把姐妹们看低了！”仙儿哼道。
青璇微微摇了摇头，弯下腰将那长光的刀鞘捡了起来，与刀刃合二为一。她将宝刀递给林晚荣道：“这与你那把是一套吧？”
林晚荣点了点头道：“是的，离开东瀛的时候，织田大人送给我作纪念的，我就把短刀给了菊姬，唉，没想到——”
青璇没有说话，就是看着林晚荣说，似乎在等他说什么似的。
“青璇，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青璇嗯了一声道：“我今天为难她，是给她一个教训。第一，她的身份是东瀛使团的使团长，可她近日却编了说辞故意没有参加朝拜，这是没有把我和铮儿放在眼里；第二，这是在大华，在咱们林家，你有难处不好出来说话动手，青璇便可以做这个恶人，林家也要维护自己的面子，既不能伤了她性命也要让她明白在这里是不允许她无法无天的。”
林晚荣点了点头，苦笑道：“我明白，青璇你说得对。菊姬这个丫头，在东瀛的时候就是想当然，虽然出发点都没问题，可是做法都欠妥当。如今她贵为左大臣，和松永先生一起辅佐织田大人，若再沉不住气反倒要辜负我对她的期望。”
一边的徐芷晴叹道：“这女子性情高傲，今日吃了青璇你的亏，未来几日恐怕会让这呆子好生头疼呢！”
“没事，在军政之事上对付她我还是有法子的，怕就怕一堆女人在一起，我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青璇轻笑了一声道：“时候不早了，林郎你忙完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带使团进行参观。”
“好，青璇你先去休息吧。”
青璇嗯了一声，便又带着徐芷晴和安碧如一起离开了书房前院。林晚荣将她们走远了，总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相公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现在青璇给人的压迫感十足，这算不算职业病？”
“青璇乃是操持朝政的太后，往大里说，小贼你也是她的臣子。菊姬小姐今日突访，青璇有这样的回应也是再正常不过，若是换了安师妹或者仙儿，估计菊姬小姐已经死在这里了。”宁仙子叹道。
“是啊，仙儿可没姐姐那么好的性子，欺负了仙儿的姐妹，仙儿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好了好了，外面冷，进去说吧。”
一回到书房，仙儿便帮着弄了一下一边取暖的火炉，她往里面送了一些新炭，稍稍扇了扇，那屋内的稳如便又升了起来。宁仙子武功高强，这点冷暖倒没有什么区别。倒是丫头将军，虽然平日正在用药提升自己体力上限，但是终究还是对冷暖有所感受，这在外一小会的功夫，便有些冻得发抖。
“仙子姐姐，丫头将军这用药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未见好转？”
“你这小贼，当奕铎妹妹这是在治风寒呢？”宁仙子嗔道：“奕铎妹妹被贪食蛊取走的内力是十几年累积的，首先她要恢复到可以支撑习武的体能，然后才是练习内息提高内力。这其中恢复体能最麻烦，若是不用药物，恐怕过十几年依旧原地踏步，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与安师妹每日替她传功，半个月的功夫便能开始修行了。”
林晚荣关爱地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奕铎披上，他柔声道：“丫头将军不要担心，很快你就可以重回战马了。”
奕铎满怀感激道：“夫君，若是不能成真，我也不会怪两位姐姐，如果奕铎一辈子注定无法再拿起银枪，便甘心做夫君你的妻子，替你烧饭洗衣。”
仙儿笑着搀住了她的胳膊道：“放心吧，师傅师伯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妹妹你耐住性子，一定能成！”
“谢谢仙儿姐姐。”
林晚荣笑着走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铅笔在那画纸上继续作业。仙儿一走近便认出了那画上画的是萧夫人。
“别惊讶，这是给五石先生画的。”林晚荣边画边道：“他以前每年都给萧夫人做一张画，大部分都是想象，现在我在给他补今年的。”
“相公，大师伯他真的那么喜欢萧夫人么？”
“是啊，几十年如一日，身边任何颜色都入不得眼，五石先生可谓当世痴情之人的典范了，可惜，这段痴心往事终究只能深埋。”林晚荣叹道。
“相公，你这是在画什么？”仙儿仔细一看，见林晚荣画的并不只是萧夫人的肖像，背景里还有不少人，而她的身边还有许多簇拥的文人绅士。
只不过在不起眼的一边，一个身穿长袍玉树临风的男子，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女子，脸上挂着一抹不可查的微笑。
“这是根据五石先生当初讲述他与萧夫人相识的画面所作的，只不过我做了点改变。”
“改变？”
“是啊，如果五石先生一辈子都是这样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远远地看着萧夫人，也许就不会被皇帝老丈人给嫉恨，更不会成为那个带着仙丹远逃突厥最后落得那般下场。”林晚荣叹了口气道：“我以前说过，任何事没有如果，现在，就让那些如果留在这些画纸上吧。”
宁仙子幽幽一叹，若这些如果从这画纸上开始，那么也许齐王平反的事情就会提前，不过草原的联盟将会牢不可破，到时候胡华的血战就会全面爆发。奕铎妹妹不会中毒，屈尔萨亲王也不会死得如此凄凉，自己不会和安碧如反目，至于小贼，也许自己和他就此不会相识，或者，成为灭仙坊的仇人，最后你死我活。
这一刻，每个人都在想着属于自己的如果，可没有人知道，若那些如果变成现实，自己会不会比现在快乐或者心安。
“收工！”
林晚荣将画纸拿起，稍稍吹了吹上面的碳灰。他将画纸慢慢卷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那个盒子当中。
“喂，你们在想什么？”林晚荣唤了唤面前三个陷入“如果”沉思的女子，那三人如梦初醒。
“你画好了？”
“好啦，我都放好了，走吧回去休息——仙儿，别拉我裤子，今天是仙子姐姐值日，你前两天刚值过，千万不要胡闹——说了不许拉裤子——丫头将军你怎么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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