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敌
太奶奶有时见黄米玩得专心,怕他有尿忘了叫,就来提醒他,先叫一声:“宝宝——”
黄米专心致志于自己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回答:“嗯。”
太奶奶没听见,又叫:“宝宝——”
“嗯。”
太奶奶还是没听见。连叫几声没听到回答,太奶奶就佯装生气,提高了嗓门,严厉地叫起黄米的大名:“黄米!太奶奶在叫你!”然后略微缓和一点,半批评半请求:“你答应我一声撒——”
如果黄米答应过的,他就会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四(是)在答应撒。”
太奶奶听他一口的K市大人腔,乐了,逗他说:“你四在答应?还五在答应呢!你像只蚊子一样,光‘嗯嗯’的,我哪里听得见?答应一个‘有’!”
黄米便拖长了声音,大力回答:“有——”挣得小脸通红。
太奶奶知道黄米在“足”她(“足”在这里相当于“你说我声音小?那我就特大声回答你,把你耳朵震聋”),哈哈大笑:“好,好,这下太奶奶听见了。我是问你有没有尿尿。”
黄米往往会愣一下,然后站起来往洗手间跑。太奶奶跟过去帮忙,得意地说:“你看,你看,不是我提醒你,又拉裤子里了。一玩就玩忘了形。”
有次老爸下班回来,刚进门,儿子就飞过来了,大概是有什么重大新闻要报告。他边跑边叫:“爸爸。”
老爸低着头在脱鞋,“嗯”了一声表示回答。大概力度不够,儿子没听见,又叫:“爸爸。”
老爸提着大包小包往厨房走,边走边回答:“嗯。”父子俩离得远了一点,老爸又背着身子,儿子还是没听见。
于是儿子站在门厅那里严厉地喊一声:“黄颜!宝宝在叫你!”然后缓和一下语气:“你答应我一声撒。”
这么长一串话,亏得他一口气嚷了出来,还学得惟妙惟肖,可见人家早将此话烂熟于心了。
家里人听见小人儿这么大口大气的,完全是太奶奶的小翻版,都笑昏了,只有小人儿还站在那里生气。
老爸学他的样:“我四在答应你撒。”
“五答应。”
老爸笑得更厉害了,儿子不依不饶:“你说‘有’撒。”
老爸赶快提高嗓门,拖长了声音回答:“有——沙!”
儿子听得出老爸在“足”他,但也不计较,只把老爸拉到沙发跟前坐下,自己站在老爸两腿之间,开始当天的新闻报道:“爸爸,你听我说撒。”
这个开场白,不用说又是从太奶奶那里学来的。
老爸忍俊不禁,学着太奶奶打趣他:“你只说沙,不说泥巴?”
儿子知道老爸又在“足”他,不予理会,接着往下说。但似乎老爸的打岔打断了他刚才已经开了的头,于是他再次开场:“爸爸,你听我说撒。”
老爸知道不能老为这句话打趣他,不然他会像卡了壳的CD一样,老是重复这一句,再不能往下讲。老爸不笑了,一本正经地说:“好,你说,爸爸听着呢。”
“今天,笑死人的。”
这句开场白是从我这里学来的。不管多严肃的事,在我眼里都有好笑的地方;再平凡的事,经我一讲,就有“笑死人”的效果。我从小就是家里的开心果,常常把身边众人逗得开怀大笑。现在也一样,哪里有艾米,哪里就有笑声,回家讲起在单位发生的事,多半以“笑死人的”来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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