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着俄罗斯土地的味道和家乡的一模一样。
东南方
只有上了船, 他们才能到达那个充满阳光和希望的新大陆。
无数条船停泊在中国沿海。
分布在一万八千公里海岸线上的中国难民已经观察了它们好多天。
施工船在其间来来去去。
载人小艇穿梭往返。
每条船上都是焊光闪闪, 吹哨鸣笛。
从海外拖进来的旧船被修好。
原来好端端的船却被拆得光秃秃。
连军舰上的大炮雷达也似废物一样被扔进海里。
航行在外的远洋轮全被召回国。
内陆江河船舶被调下海。
中国海军所有舰船都由水上运输部接管。
千万条小型渔船在物资诱导下停泊到不同锚地。
这些船全都在进行拆卸和改装, 加注燃油和淡水。
相当一部分从海上运来的国际援助物资也直接装到这些船上。
没人能解释清这些船到底要干什么用。
直到宣布食品彻底断绝的那天, 出现一些一看就是当头儿的人, 他们在漫长海岸线不同的位置同时发出号召——占领船只! 人们才发现这些船原来就是等着他们“占领”的。
由那些头儿们指挥。
“占领”是非常和平的, 没遭到任何抵抗。
负责保卫港口的中国军队未加干涉。
联合国部队则根本没发现“事变”。
“占领者”“夺取”了港口小船, 向停泊在海面的每条船分别送上去几名难民行动队队员。
只要队员往驾驶舱门口一站, “占领”就告成功, 船长及全体船员也就老老实实成为“人质”, 只能按照国际上“被劫持”的惯例行事——劫持者要去哪就去哪了。
难民们随后在行动队指挥下, 保持原来的薯瓜生产组织开始登船。
混乱是免不的, 但总体还算有秩序。
薯瓜设备被搬上船, 拆成光板的甲板正好使塑料管不受阻碍地铺设, 有效面积最大。
进入舱内的难民看到施工的另一项内容∶无论是油船的油舱里, 航空母舰的机库里, 还是散货船的货舱里, 所有空间全搭满一层层架子。
架子宽度正好是一个人长。
每层的间距刚够一个人弯腰坐起。
不管施工的目的是什么, “占领者”们立刻把那些架子当成了卧铺, 分给一人一肩宽的位置。
虽然挤得像罐头, 多数人还是喜出望外。
有一个躺的地方, 对付漫长旅途就容易多了。
而指挥者们发现, 由于有了这些架子, 每条船装的人便增加了许多倍。
船动起来的那一刻, 舱里静极了, 连婴儿都停止了啼哭 。
许多人这时才想起, 下舱时过于匆忙, 忘记了最后看一眼祖国。
三百吨以上的船直接驶向太平洋彼岸。
无以计数的小船——从渔家的帆船、舢舨, 到几吨几十吨的货轮、交通艇、机动渔船, 以至内河用的小船、驳船和被拆掉了武器的近海巡逻艇、登陆艇……——分成两路。
从东部沿海出发的驶向日本。
从南部沿海出发的以菲律宾群岛和印度尼西亚群岛为跳板驶向澳大利亚。
这些小船如大洋上的蝗虫, 把目力所及的整个海面都布满了。
菲律宾和印尼惊恐万分。
这两个国家几年来一直受漂流出海的中国船民困扰。
中国崩溃开始后, 两国早就担心中国船民数量必然激增, 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如此之多。
从秘密渠道传过来的外交信息使两国稍稍定了一点心。
北京告诉两国, 两国不是这些船的目标, 这些船只是因为没有远洋能力, 途中必须有土地借以避风和补给。
北京暗示当跳板不过是挨几脚踩, 如果跳板一定不愿挨踩, 这满海的蝗虫说不定会把跳板啃碎。
两国知道“挨踩”的意思就是提供食物、淡水和避风港, 不管怎么不情愿, 也只好咬牙认可。
另一个方向, 日本海上自卫队封锁了朝鲜海峡和九州岛西海岸。
中国船被指示一律驶往鹿儿岛海域。
那里已经集中了大量日本政府征用或租买的巨型远洋轮。
中国难民欢欣鼓舞地从四面八方爬上大船, 发现船上已经准备好了跨越大洋的淡水、食物和日本造的薯瓜设备。
正在生长的薯瓜吃起来比中国薯瓜的味道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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