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弦
紧紧咬着下唇,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如同十年前,没有任何解释,她始终一声不发的沉默,换来的是方向盘被他抓得更紧,钛合金上几乎要被他捏出指痕,手中圆盘忽地一百八十度急打,原本驶往洛阳道方向的车子改道而驰,她还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怒气暴涨,车子已很快飚到她所住的雅筑园。
他一脚踢开车门。
她恐慌地跟了下去,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对她真正发过脾气,这样的占南弦是她所陌生的,极不熟悉,让她怯惧得完全不知所措。
开门进屋,他大踏步走进她的房间,往妆台上四处乱翻。
“你……找什么?”她惊惶地问。
他一声不发,伸手把抽屉一拉,用力过猛使整个抽屉跌出来摔在地上,里面的机票和她的护照等证件全都跌了出来,他抿紧了唇,俯身一手抄起,终于说话,却声如寒冰,“十一点五十?
还来得及。”转身就走。
从上车伊始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温暖,此刻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
已走出房间外的他忽然转回身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要将她强扯出去。
“我不要走!”她尖叫,一只手紧紧巴着门框不放。
他掰开她的手,索性将猛然挣扎的她拦腰抱起,任她捏成拳的双手狂乱地捶着自己的胸膛,冰冷脸容决绝得完全不为所动。
在他抱着她一步跨过书房门口时,两个人都没有看见,里面铺在桌子上没有收起的画纸,被从窗户涌入的风无声卷落地面。
门被大力摔上发出震天巨响。
进了电梯,下得楼来,将她抛进车里,他发动车子往机场方向疾驶,被绑在安全带里的她微微呜咽,随着他的车速越开越快,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不久机场便出现令人侧目的一幕。
那个一小时前还现身在电视里的新郎,俊美五官因蓄满了怒气而紧绷出凌厉线条,他的左手里拿着一叠机票证件之类的小件东西,右手扣着一个女子的手腕,将她强行带向通往侯机厅的安检口。
满脸泪痕的温暖已经放弃了挣扎,双眼红肿不堪,木然地任由他拖着去办了登机手续,再被拖向安检口,嘴里一遍遍喃喃自语,“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排队等候中很快就到了她,他放开她的手,将证件塞进她手中,以手背拭净她脸上的泪,勾了勾薄唇,淡笑中带着一丝了无生息的惨然,“乖,去吧,就当是放我一条生路。”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怔怔看着他迅速走远的背影,已经流干的泪不知道从哪里又涌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抬手去抹,凄凉得让旁观者恻然,排在她身后的一位伯伯说,“孩子,别哭了,回去找他解释清楚,会没事的。”她不说话,只是哭,一边哭一边走进关检口。
啲,啲,啲——安检门发出警报长音。
“小姐,请过来这边。”机场的安检人员小声地把旁若无人地抽噎的她请到一边,检测拍往她全身上下扫过,最后停在她的胸前,那啲啲声正是从这里发出,“请把你戴的链子摘下来。”
她木然取下铂金项链,安检人员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汇报。
在每个旅客走过她身边都投来异样一眼的等待中,几个穿着高等职别制服的负责人匆匆而来,其中一人拿着小型仪器,象红外线一样的光谱扫过温暖的链子和石坠后,那人脸上露出震骇之色。
“没什么,这位小姐,你可以进去了。”他说,抬起手阻止其他人的疑问,把铂金链子还给温暖。
她接过,也不再戴上,只是拿在手里,随着其他旅客往里茫然走去。
直到她走远之后那人的同伴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她那根链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就让她走了?”“那根链子没什么,不过,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印石石坠值多少钱?”“多少?几百万?”那人一笑,“全球有三大卫星定位系统,一是俄罗斯的CL系统,一是美国的GPS系统,这两个系统都由二十四颗在赤道上空三万米处的静止卫星组成,第三个是欧洲正在实验阶段的伽利略系统,预计由三十颗卫星组成,这三个卫星定位系统值多少钱,她的石坠就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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