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今夏
她第二天要去参加托福考试。何洛的听力一向不错,语法和阅读更不在话下,此前作了几套模拟,考试当日浑浑噩噩被蔡满心拉着早起去考场。
路上凉风一吹,头脑清醒很多。她没有吃早饭,口袋里装着前一天买的德芙黑巧克力,掰下小小的一块,细细品尝着熟悉的香味。
悠闲如昨日午后,心头是点点惆怅。
多少年了,三年,哦,是四年前,那时章远还遥不可及,每天准时出现在日记里。想起考的砸锅卖铁的物理,想起他教她打篮球,帮她复习,想起期末大考前他递过来的黑巧克力。
“放松心情,祝你好运!”章远说。
“啊,都给我了,那你呢?”
“我的运气一直都不赖。”他扬着头,微笑,何洛被他感染,自信满满。世界一瞬间充满夏天的味道,绚烂起来。
而此刻,只有朝阳眩目,前路一片灿然。
蔡满心看她吃得投入,双眼微阖,揶揄说:“喂,别光享受丝般感受,一会儿忘了答题。”
何洛挤出一丝笑容,她明白,自己要迈出这一步,已经和他向着不同的方向。
回到寝室已经是中午,懒虫叶芝睡眼惺忪,问:“怎么样?答得顺手么?”
何洛说:“一般得很,估计是不可用的分数。”
蔡满心在走廊听到,跑过来掀起门帘,探头说:“别听她胡说。有几道题目我拿不准,她的答案和我都八九不离十,其他的肯定更没有问题。我可是模拟650的选手。”
何洛掐她的鼻子:“是是,你每次都650,就不行我考个560?”
“怎么会,我相信你,铁定600以上。”蔡满心说,“再说,这次考不好,还有下次呢么。”
“算了,那说明我水平有限。”何洛摊手,“我也不会浪费gre、tse的报名费,老老实实读本系的研究生好了。”
“你真不上进!”蔡满心噘嘴。
“只有出国才是上进吗?”何洛笑出声来。
“别争了别争了。”叶芝倒下继续睡,蒙头前嘟囔了一句,“何洛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出国,能不考gre最好。”
何洛转身不语。
蔡满心瞪大眼睛看她:“你还抱有幻想么?”
“什么幻想?”何洛装傻。
“你该为自己想想未来了,不要让别人左右你的理想。”蔡满心跺脚,“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得。”
“我知道,我都想明白了。”何洛说,“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说忘就忘的。”
“我去吃午饭,懒得理你。”蔡满心愤愤不平,甩下门帘,“他这几个月,给过你只字片语的解释?”
无从解释。
他不是从前的他了。
就在这一瞬,忽然发现曾经深厚的感情已经荒芜。
寝室静悄悄的,没有开灯。向南的窗外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正午明晃晃的阳光斑驳地洒在长木桌上。
何洛拉开抽屉,里面一沓雪白的信封,最上面两个,装着她写给章远的信,不曾发出的信。
第一封是自怜自艾的长信;第二封写在昨天晚上。只有一行字:“明天我要去考托福了,你又在做什么呢?再见,我初恋爱的人。晚安。”
疲累,心中无比疲累。
凌晨时分,何洛忽然清醒。nomorenowhy,nomorenocry。
爱情走到尽头,人生还漫长。你放手了,我就了无牵挂地去飞翔。
这些,我都想明白了。请你,给我时间去遗忘。
Chapter 24 别让情两难
如果不是想再回到你身旁
我早对命运投降——
范文芳&张信哲《别让情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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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社的剧本写好,何洛拿给舅舅洛大使,他看过后赞不绝口,还兴致勃勃地说可以去指导同学们彩排。剧本是蔡满心改写的,一老一小一见如故,排练后又讨论起《安提戈涅》所涉及的法律与伦理之间的冲突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洛大使说:“孩子们都饿坏了吧,这顿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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