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情深
时盏静静听着,心绪如浅潮时有起伏。
前方闻靳深沉默地开着车,充当着一个司机的角色。
下午六点多。
抵达半山腰的闻家老宅。
这个时间点的深冬早已天光暗淡,暮色四合,别墅白色围墙外的一圈绿竹在风里沙沙作响。
时盏缓步往里,陈莲跛着脚跟上,闻靳深则追上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句别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时盏冷嗤一声,“还以为我和当初一样?”
闻靳深没再往下接话。
一路往里,路过假山活池,还有鲜花束搭起的巨大花架。
和上次来的布置一样。
进到偌大奢华的客厅里,看着沙发上一排的闻家人,有闻老爷子,闻成,闻雨涵,还有温华,时盏神色泰然,她甚至已经做好吵架的准备。
很意外的是,并没有人难为她。
尤其温华,一改常态地朝她露出笑融,那笑并非刻意伪装。温华自沙发上起身,迎上来,“来了阿,这位——”她看到陈莲,敏锐地说:“是亲家母吧?”
时盏:?
画风有点不对。
陈莲拘谨地笑着,没进过这么贵的房子,紧张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气氛一下就冷下来。
温华长袖善舞地打着圆场,说:“已经备好饭菜了,去餐室吧!”
一行人陆续往餐室方向去。
闻靳深拉着时盏走在最后边,隔着一段距离,时盏看见温华热络地拉着陈莲交谈的背影,觉得十分不真实。
“闻靳深。”
“嗯?”
时盏凑近他,低声问:“你妈怎么回事,转变这么大。”
闻靳深故意逗她似的,勾勾她的耳垂,“你不高兴?”
“别乱动!”
她拍开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也就那么点事儿。
人都是会变的,温华在经历过差点失去儿子的噩梦后,幡然醒悟过来,要是儿子真的死了,谁是儿媳都不重要了。真是应了那句仓央嘉措那句——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件不是闲事?
“真没什么。”
闻靳深用开玩笑的口吻,轻松说:“我就给我妈说,真不同意我只好再去死了。”
时盏翻了个白眼,“幼稚。”
餐室。
八人相继落座。
长长的大理石面餐桌,每个座位间隔起码有两米,其实时盏个人不太喜欢这样,会觉得冷清,她以前幻想过的年夜饭场景就是一家人围在一张合适的圆桌上,热热闹闹的。
闻靳深看她一眼,“怎么?菜不喜欢?”
“没。”
她摇摇头,老实说:“桌子太大了。”
会觉得压抑。
一旦觉得压抑,就会变得焦虑。
明明不算大的声音,还是被桌子对面的温华听见了,温华先是看了眼长桌,然后招招手示意佣人:“过来换成圆桌吧。“
“不用......”
时盏声势彻底弱下去,她真不习惯温华这样。
几个佣人手脚麻利地腾挪着。
很快,菜肴和碗筷等全部挪到另一旁的红木圆桌上,菜很多,摆得满满当当的。人也全部移座到圆桌前,正儿八经地围成一圈,闻靳深和陈莲分别坐在时盏的左右。
这时,位于主位上的闻老爷子侧头问管家:“人呢?”
管家颔首说:“已经叫过了。”
“他不下来?”
闻老爷子有些不满地皱眉。
见状,管家立马说:“要下来的,说洗个澡就来。”
时盏心中咯噔一下。
闻老爷子又说:“不等了,我们先吃。”
大家纷纷开始动筷。
没几分钟,餐室门口传来脚步声。
懒散,却规律。
时盏背对门口并未回头去看,闻靳深带着手套给她剥了一只虾,她微微低头,夹起虾来吃。
哐当。
对面的椅子被人用脚踢开。
闻老爷子啧一声:“没长手吗,非要用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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