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情深
直到闻时礼和护士长一前一后离开病房,才彻底算安静下来。
一段长时的沉默开始了。
时盏没做先开口说话的人。
她静静看着对面的闻靳深,看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整理弄乱的袖口,神色眼神都很淡,像是收敛了,又像是隐忍了。
又隔了好一会儿。
闻靳深的目光看过来,平静地说:“把手术做了再回剧组。”
不是询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做主。”因为剧组那边她算是个主心骨人物,时盏实在不想在医院浪费时间,“而且也明确告诉你,我不会为你生下这个孩......”
闻靳深打断她:“时盏。”
时盏皱了眉:“你说。”
闻靳深看着她,不含情绪地笑了下:“这就是你几次拒绝我的理由。”
时盏没明白:“什么?”
“我哪里不如我小叔?”
“......”
“闻靳深,我离开你跟你小叔没有任何关系。”时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她还是觉得要说清楚,“我当初没和你分手的时候他骚扰我时,我就态坚决拒绝了,我自认是个专一的人。”
至少在和他这段感情里,也算尽力而为,没有行差踏错半步。
闻靳深目色深沉,静静听她把话说完。
“总的来说,”时盏愈发平静,“是你很好,有钱有颜有背景,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完美,是我配不上你。”
“......”
这话直接给闻靳深听笑了。
闻靳深觉得两人间已经很熟了,她完全没必要说这种场面话来诌他,他又不是傻子。但很明显,现在她就拿他当个傻子。
“盏盏。”他靠近,在她身前的床沿坐下,“这些话你说给外人听就行了,我们两人之间不必这样。”
话术太官方,就会显得故意的疏离。
没对他的话给出明显反应,时盏很淡漠地笑笑,仿佛再对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口舌。闻靳深也能看出来,她非常不愿意搭理自己。
两人间再次沉默下来。
时盏在原地站了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抿着唇到角落衣柜前,拉开来翻出昨晚护士换下的衣物,一套米色的休闲服。
正想解纽扣的时候,响起不远处还有个闻靳深,她转过脸去:“我要换衣服了。”
闻靳深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目光清冷落在她脸上:“我刚刚有说过,让你做完手术才离开,急性阑尾炎不是可以轻视的——”
“关你什么事情阿?”时盏神色愈发冷漠,眉间露出嫌恶,“有这闲工夫管我,你不如回医院多接两个病人普度众生来得实际。”
“就非要这么倔?”闻靳深口吻也跟着凉下去。
“......”时盏笑了声,“对,而且你管不着,不出去是吧?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时盏手指落在病服纽扣上,自下而上一颗一颗地解开,他像是和她杠上似的,目光也随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往上移动。
甚至,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都敢脱我有什么不敢看?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在闻靳深的目光下,时盏面色不动地褪掉病服,有条不乱地穿上内衣,长袖,外套,最后是裤子。换好后,重重将病服往柜子里一扔,像是在宣泄不满情绪。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不置一词。
时盏没在病房里找到手机,可能还在酒店的房间里。再三确认病房里没有手机后,直接越过闻靳深往门口走去。
闻靳深从后面跟上来,“时盏。”
时盏没有停下脚步,出病房门后看一眼上方悬着的指示牌,往左边电梯方向去。她听见他在后面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
很轻一声,但她还是听见了。
时盏停在电梯门口,伸手摁了1层的按键。闻靳深跟着停在她旁边,周围有人路过,他压低嗓音说:“孩子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谈,你先把手术做了。”
急性阑尾炎一旦穿孔,死亡率会提升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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