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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桥上……”
“嗨!”林天行丢了西瓜皮,拿袖子擦了擦嘴,“谁和你说我女朋友嫁人了?那是我妈!”
许诺愕然,“你妈呀!”
林天行挂着脸,冷哼了一声。
许诺笑了,“你妈能再嫁也是好事。”
林天行说:“是哦,你妈就是再嫁的。”
许诺也不生气,还很高兴,“我就觉得是好事啊。刘叔人多好的,我妈也不那么累了,有人照顾。两人以后老来互相为伴。你父母离婚多久了?”
“不是离婚。”这下反而换林天行不开心了,“和你一样,我爸在我十岁那年死了。”
“哦。”许诺抿了抿嘴,“我爸牺牲的时候,我也才八岁。”
“牺牲?”
“我爸是警察。”许诺说,“那天本也不轮他值班,他一时热心帮同事替了一下。结果碰上有变态在大街上砍人。我爸为了护一个老太太,被砍了一刀,中在颈动脉上。加上抢救不及时……唉,都过去十二年了,我也不在现场,都是听别人说的。我和我妈那时见他时,他人都已经在太平间了。”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背上。
林天行默默看她片刻,说:“我爸是病死的。”
许诺抬眼看他。
林天行继续说:“我记得很清楚。我爸喊头疼喊了好多天,后来说是睡一下,就再没起来。我等着他去参加我学校的运动会,怎么叫他都不醒。我记得我那时候脑子特别清醒,去和我妈说,爸爸死了。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浑身发寒。”
许诺也觉得身上发凉,“是什么病?”
“脑溢血。”
“你爸那时多年轻啊?”
“可不是?”林天行轻叹,“他太累了。起早贪黑地工作养家,我奶奶那时候也病着需要钱。我妈只是护士,工资不高。”
两人对望,气氛一时十分低靡。
许诺看着河面的月光,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妈带大你也不容易。”
林天行说:“杨叔这些年一直非常照顾我们母子。”
“这么说,你该祝福你妈妈。”
林天行沮丧地挠头,挠得许诺似乎看到了头皮屑纷飞。
“我不知道,我也很喜欢杨叔,他也拿我当亲儿子。他是我爸插队时的朋友,也是我父母的介绍人。”
许诺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说:“他别是老早就喜欢你妈吧?”
林天行的脸红得连夜色都遮不住。
许诺嗤笑,“原来如此!我还当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别扭!”
“是你自己别扭吧?你就对你妈这么没信心。”
“也不是!”林天行有点急,“我就是想到这一层,就会想到我爸。”
“你爸要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们孤儿寡母有人照应。”许诺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寡妇还再嫁不成。你凭什么让你妈守着你过一辈子,她现在也不老,该有自己的生活。”
林天行抱着膝盖不说话,似乎在沉思。
许诺的心情,倒如拨开了乌云见了月色,明亮许多。
“走吧,回家吧。明天一早要大扫除,忙着呢。”
十三
次日温度摄氏三十八度半,南风一级,大宝都热得无精打采爬地上不动,可是云来客栈的老板和员工却依旧不得不挽起袖子拿起抹布扫帚除四害。
许诺一大早就打了鸡血似的冲进刘锦程的房间,把两个男生挖了起来。然后一人丢了一快抹布。
刘锦程和林天行彼此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无奈和绝望。刘锦程找出两张头巾,两人分别绑了,然后下了楼,跪在地上撅起屁股擦地板。
许诺啃着油条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两个灰姑娘,大笑不止。直到许妈妈把盆子塞她手里,打发她去擦窗户。
林天行看着许诺笨拙地踩在凳子上擦玻璃,一晃一晃地,心也一紧一紧,真担心凳子一垮,她推金山倒玉柱地掉下来,跪在地上的他和刘锦程都得被压成泥。
许诺浑然不觉,晃悠着擦得很卖力。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夺了她手里的抹布。
林天行仰着下巴,“你,擦地,我来擦窗户。”
许诺不干,“想偷懒,可没那么容易。”
“去去!”林天行把她赶走,“学过物理吗?知道重力加速度吗?你掉下来,就着那个坑就可以直接把你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