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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皱眉:“你这孩子自小就是这个个性,说什么话总要先在心里绕几百个弯弯,都是一家人,不累吗?”
思莞听到这话,脸红了,点头,却不为自己辩解。
希转转大眼睛,笑靥如花:“辛爷爷,我家老头下面的人,前些日子拜早年时,送了些好茶,现在还没开封。”
“还是屯溪的珍眉子?”辛老眼睛中微微有些兴味。
“是的,总共只有三钱,说是什么贡……”希噙着笑,指尖在沙发上轻点,装出想不起的模样。
“贡熙!”辛老拊掌,眼睛亮了起来。
希笑:“爷爷一直记挂您的身体,嘱咐我一定要对您说一句话。”
“什么?你说。”辛老嘴角上翘,皱纹很是柔和。
“老家伙呀,没事儿别装病。奶奶个熊,不就屁大点儿旧伤吗,天天闹着退休。好些了来家里,老子请你喝茶。”希轻吟,这语气学得活灵活现。
辛老有些怅然,叹了口气,缓声道:“那一年,你父亲出生的时候,老儿乐得拉着我喝了一夜酒,嫂子当时还生气了。可如今,一眨眼的工夫,嫂子不在了,你父亲也出了国。我们这些老家伙,难免寂寞。”
希却笑开了,拿起茶杯:“辛爷爷一辈子洒脱,怎么这会儿却想不开了?孙辈敬您一杯。走的便由他走,他距我千里,我距他,也是千里。”
过年的时候,一天一天的,吃吃喝喝,有事儿没事儿放放炮听听响儿,日子过得流水一般哗哗的。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十四那天傍晚,阿衡在家接到了一个要命的电话。对方还是个孩子的嗓音,带着哭腔,也不问问接电话的人是谁,语无伦次张口便说:“思莞哥,你快带人到‘飞翔’来,一堆人,好多人,在打希哥。”随即,便是忙音。
阿衡蒙了,脚却不停,跑到了思莞房间,普通话飙成海豚音:“思莞,找人,飞翔,救希!”
思莞的脸顿时涨红了,穿上外套就往外没命地跑,边跑边吼:“阿衡,千万别跟大人说!”
阿衡先是掂了根棍子,然后又扔了转而拿起急救箱,心想:我这么忙哪有空跟大人告状!继而,也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飞翔”是一家有名的酒吧,每到夜晚,寻乐子的人特别多。但是鱼龙混杂,常常有斗殴的事件发生。
阿衡赶到的时候,两帮人正在酒吧前的巷子里打得不可开交。她认不出其他人,只看到了红的、白的、黑的三个影子活跃彪悍得很。
黑衣的那个是辛达夷,眉毛乱发一齐支棱着,像是气急了,瞪圆眼睛,骂骂咧咧,拿起不知道从哪里捡的玻璃酒瓶,黑着脸就往对方身上摔去,脚死命地踹着,狠厉的模样。
白衣的思莞则是眼中充血,额角的青筋极是明显,不复平日的温文,揪住身旁高大壮硕的男子,握紧拳头,一阵风似的,打了过去。
“他奶奶的,你们连老子的兄弟都敢碰,不想活了是吧?老子今天成全你们!”辛达夷那厮吼着,长腿生风,踢倒一个是一个,踢倒两个凑一双。
“我呸!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敢跟我抢马子!我虎霸今天不把他整死,以后就不在道上混了!”一个染了黄发像是带头人的少年,满脸横肉,眼神凶狠阴厉,阴恻恻地笑着。
“那我今天先解决了你!”思莞解决了身旁的一群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拽住男子的衣领,狠狠地揍了过去。
红衣少年身旁躺着好几个喽啰模样的人。他拍拍手,清清爽爽地走了过来:“大姨妈,你磨蹭什么呢?快点儿!”少年微微露齿,歪头笑骂黑衣少年。
“靠!希,你他妈太不厚道了!老子为了救你穿着拖鞋跑出来的,你丫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辛达夷喘着粗气,膝盖上勾,狠狠顶了与他缠斗的不良少年,趁那人抱着肚子呼痛,飞起一脚,结束战斗。
阿衡定睛,看到辛达夷脚上的黄色老虎头拖鞋,本来绷着的脸蓦地扭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