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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笑了,怎么看不出阿衡的那点小心思:“小郑,孩子在家惯坏了,你不要见怪。”
郑医生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如果是她,我怎么会怪。温老可知道希每次哭闹些什么?”
温老摇头。他料想不出,病人实在反复,这怎么能猜得出。
“不要忘了,不要忘了,阿衡,阿衡,阿衡……”郑医生喃喃,学着那人的语调。
他抱着头,瞳孔那样涣散,多么不舍得他的宝贝。不要忘了他的阿衡,可终究,渐渐忘却。
因为,他已经忘记如何说话。
所以,如何才能开口喊出阿衡。
她教他说话,他看着她,只是笑,大眼睛干净而无辜。
她喂他吃饭,指着排骨:“排骨,排骨,希,你最喜欢吃的排骨,跟我念,排——骨——”
希歪头,不说话,只张大嘴,咬住她伸过去的装了排骨的勺。
她拿着牛奶,故意不给他:“希,你的巧克力牛奶,牛奶,这是牛奶,念了才给喝。”
希看着她,迷迷糊糊地,却抢过了玻璃杯,咕咚咕咚地喝着,喉头发出很响的响声。
阿衡抽搐了唇角,不是这样的声音。她想了想,和颜悦色,又教他:“希,希,希,这是你的名字,知道吗,——希——”
她拖长语调,念得很清晰好听,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
他有些茫然,然后,很用力很用力地想了,乖巧地递给她剩下的半杯牛奶,忍痛割爱。在他的心中,牛奶和希是等同的概念,他以为阿衡要喝他的牛奶。
阿衡沮丧了,自暴自弃:“阿衡,阿衡呢?算了算了,你要是记得,我跟你姓。”
那少年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笑得堆起半边酒窝,孩子气地拍手,轻轻地温柔低头,六公分的距离,浅浅吻上她的眼皮。
凉凉的、痒痒的。
阿衡等同于亲吻吗?
阿衡上学的时候已经不能带希,因为希开始害怕到人很多的地方。
除了一年固定的几场音乐会,温母并不忙,便在阿衡上学的时候把希接到家中照顾。她又买了一部手机给阿衡,如果希哭闹的话,会及时打电话给她。
温母总是笑,好像又重新养了一个娃娃。
思尔撇嘴,哪有这么大的娃娃。
思莞想起什么,有些怅然,望着阿衡,颇不是滋味。
阿衡心中对母亲十分感激,温母却笑着摇头:“十七年还顶不过两年,小希当真是个白眼狼。”
温母按着阿衡的吩咐教希说话,希却总是不理会,坐在电话旁,不眨眼睛地盯着。
铃声响了,龙眼般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抢着接电话,可总是陌生的声音。于是,他扔了电话,噘嘴,转身,留下一片灰色的阴影,十分之哀怨。
温母大笑:“我的宝哟,不是阿衡,你也不能扔电话呀。”
她来了兴致,教希记阿衡的手机号码:“136xxxx6196,宝,记住了吗?”
温母念了一遍,厨房里张嫂喊人,便停了,走到厨房。
回来的时候,希正抱着电话,笑得嘴几乎成了心形。
电话里:“喂,喂,喂,妈妈吗?喂,信号不好吗?妈妈,希不听话了吗?”那样温和软软的声音,正是阿衡。
温母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孩子欢喜天真的容颜,话筒中的另一端很远又很近,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
“没有,他很听话很听话。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乖乖地想着你。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念你的名字。”
可是,你就是你。</div>
章节目录 第51章韶华转眼是此冬
> 思莞七月份独木桥走得极是顺利,被q大录取,学了金融,在大院里的各家孩子中,是一等一的尖子。温家脸上十分有光,连带的,大家看阿衡的眼光也热切许多。
原本阿衡以为,思莞饶是上大学也不会离开家的,因为这里有希。可是,他却收拾了东西,搬到了学校的公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