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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她翻开相册时,每一张,每一幕,却是让她恨不得,将这个世界粉碎个彻底。
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的希;下身满是鲜血的希;空洞地睁大眼睛的希;嘴角还残留着笑的希;连眼泪都流不出的希;面容还很稚气的希;只有十五岁的希……
真相,这就是真相!
她赤红了双眼,全身冰寒到了极点,第一次知道,绝望是这样的感觉。
痛得无可救药,却没有一丝伤口。
希,希……
她念着他的名字,眼睛痛得火烧一般,捂了眼,手指抠着相册,殷红的,要渗了血,却终究,伏在地板上,痛哭起来。
希……
在之后,希意识不清的时候,阿衡常常拉着他的手,对他笑:“希,你怎么这么笨,就真的把自己弄丢了呢?”
维也纳,有那么遥远吗?
一切像是被人精心算计好的,收到相册之后,紧接着,就接到电话。海外长途,近乎失控的思莞的声音:“阿衡,快去机场,快去机场看看!”
她手中攥着那刺眼的粉红相册,嗓音喑哑到了极端:“发生什么事了?”
思莞一阵沉默,对面却传来了辛达夷的声音:“我靠!温思莞,你他妈抖什么……”窸窸窣窣的抢话筒的声音,而后,话筒中传来了辛达夷清晰的声音,“阿衡,你好好听着。希之前收到快递公司的回单,突然发了疯一样,跑了。我们在维也纳找了将近一天,却不见人,现在怀疑他可能回国了,你现在赶紧立刻去机场!”
阿衡的眼睛又痛了,听见电流缓缓划过的声音,啪啪,小小的火花,盛大的凄凉熄灭。
挂电话时,辛达夷骂骂咧咧的,像是愤恨到了极点,但却声音遥远,已经听不清楚。
那一句,只有那一句。
“他妈的老婊子,别让老子抓住把柄!”
紧接着,便是一阵忙音。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是那个女人吗?
阿衡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不能难过,不能哭,不能软弱,温衡,你他妈的现在统统都不许!
她在等待。站在机场,整整八个小时,一步未动。
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远。
她睁大了眼睛,微笑着,微笑着才好,如若看到希,要说一句:欢迎回家。再小心翼翼地把他珍藏起来,放在家中,有多少坏人,她来帮他打走。如果想要退缩,不愿意面对,那么,在他还愿意允许她的存在的时候,这个世界,可以只有他们两个。
希,这样,可以吗?不因为你没日没夜打游戏而骂你不好好吃饭;不因为你只吃排骨只喝巧克力牛奶而埋怨你挑食;不因为你总教我说脏话而拿枕头砸你……
希,这样,可以吗?
终于,零点的钟声还是响起。所有的维也纳航班全部归来,却没有带回她的男孩。
四周一片死寂。
低了头,光滑的淡青色大理石,连零落在地的白色的登机牌也清楚的寂寞。
回到家,已经凌晨。
打开门的瞬间,屋内依旧干净整洁,可是,似乎什么改变了。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相册被放回了桌面。
干净、温柔的粉色,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却被放回了桌面,安静地合上了。
“希!”她神情动了动,心跳得厉害,大喊起来。声音早已哑得不像样子,在浮动的空气中,异常的残破。
一室的寂静。
希回来过……
她知晓了他存在的痕迹,触到了他曾呼吸的空气,却更加悲伤。
这样的离去,这样的再一次失去,远比在机场的期待破灭更加难以忍受。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希,再一次离去,不会,再归来。
他说他很快回来,他说要她在家里等着他,他说阿衡呀,回到家,第一眼,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