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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Neil伸手放在顾源脑后,把他拉向自己。我也看见Neil和顾源的嘴唇咬在一起。
但是我的大脑拒绝接受这些讯息,我难以反应出,他们是在接吻。
当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顾源有点站不稳的样子往后推了推,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Neil,皱着眉头,满脸悲伤地低声问他:“顾里怎么办?”
而隔着他们十米开外距离的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我把他们两个留在了我的身后。就像我刚刚把简溪留在了我的身后一样。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上海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洞穴。无数的黑暗气流刷刷地朝地底深渊里卷去。我在洞穴边上摇摇欲坠。
我打开宿舍的门,顾里刚好从她的房间出来。
我盯着她的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她说刚刚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
我像是被人突然抽空了大脑,我甚至下意识地想到要去睡觉,然后醒来一切都只是梦。
顾里看着脸色苍白的我,抓着我的胳膊,她问我:“你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滚滚地从眼睛里流出眼泪来。她被我吓住了。
我轻轻把她抓着我的手放下来。我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起来。
南湘不在,整个房间是一片黑压压的死寂。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停地流眼泪。
顾里站在客厅里。她完全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她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客厅里也没有灯。我房间也没有灯,没有一点声音。
她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她推开她房间的门,压低声音说:“你快点走吧。”
席城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看了看她,然后沉默地轻轻关上门,离开了寝室。
三天之后,上海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降雨。
气象预报里说,这是最近几年夏季里,最大规模的一次降雨。
无数磅礴的大雨击打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外墙上。整个城市像是被大水包围的遗迹一样,灰蒙蒙一片。
所有的心跳变得慢慢微弱起来。
大雨结束之后,一场罕见的冰雹,在6月里,席卷了浦东。乒乓球般大小的冰球,从天空上飞速而剧烈地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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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02(12 小时前)
小时代 12
上海在八月进入了一年里最酷热的季节。
四下泛滥的白光几乎要把所有的水泥地面烤得冒烟,走在路上耳朵里都是地面裂开来的声音,像一面沸腾作响的油锅。所有的绿化带在剧烈的垂直阳光下,微缩成病怏怏的一小块。曾经在上海市政府口中无比自豪的“镶嵌在城市中心的绿宝石”,现在完全就是一块干枯猥琐的海苔。就算每天早晨中午晚上,都有不怕晒的清洁工为它们浇水,但是他们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那些暴晒在日光下的清洁工人,看和眼前比自己还要舒服的植物,目光里是恨不得他们全部晒死的怨毒。
浦东所有的摩天大楼,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如同无数座激光发射器一样,把整个陆家嘴金融区摧毁成一片炼狱一样的熔炉。
生活不太富裕的人们,穿梭在冷气强筋的地面之下,地铁四通八达的把他们送往上海的各个地方,然后再从百货公司的地铁口里钻进大厦,通过空中连廊,走向一座又一座写字楼。人们穿行在冷气建筑起来的狭窄管道里,继续征服着这个贪婪的城市。又或者,被这个贪婪的城市继续榨取着最后一滴生命的汁液。我们称之为劳动力聚集。
而稍微高级一点的白领们浑身涂满了厚厚的防晒霜,带着巨大的墨镜(可能他们自己内心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也许带上这样瞎子一样的大黑超之后,别人会觉得他们也许是维多利亚。但是他们忽略了,维多利亚永远不会这样在马路上疯狂的和另外一个穿着12cm高跟鞋的女人抢出租车,带着这种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而在大街上来回晃动的,除了她们,也就只剩下拄着拐杖的瞎子),以几乎要撞上去的姿态,抢夺着来往的TAXI。
而那些金字塔顶端的贵族们,坐着奔驰S600L或者凯迪拉克SLS穿行在任何他们想要踏足的地方,他们把冷气开得足了又足,哪怕是在全球油价疯狂飙升的今天,他们也恨不得可以把自己的车子笼罩上一层寒霜,这样他们可以轻蔑的透过车窗玻璃,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城市里生活在他们脚下的庞大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