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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东西这麽重。”从云签上字,接过盒子,拿在手上掂了掂。
正好梁胤鸣付完账走回来,看到她手上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谁的?”
从云腾出一只手解开丝带结,觉得心里怪怪的,“不知道,刚才有人送东西过来,好像很重。”
梁胤鸣眯眼瞅著她打开外面包装纸,突然脸色变了变,肃声道:“别动!”
手顿住,从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把盒子交给我,慢慢地,轻轻地。”
从云的嗓子一下哑住,怔怔望过去,正撞上梁胤鸣那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
梁胤鸣见她没反应,自己伸出双手,一点一点地接过,然後谨小慎微地打开盒子。
顷刻间,一颗滴答滴答作响的计时炸弹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上面的红色倒计时一秒一秒的快速倒退著,只剩不到几分锺。
原本还未来得及缓过来的人群一下子恐慌了起来,跑的跑,逃的逃,所剩无几。
“离开这里!”手上稳稳抓紧盒子,一刻都不敢松懈下来,梁胤鸣分神朝从云吼道。
“那你怎麽办?”从云一下子慌了起来。
“我让你走听到没有?”梁胤鸣的表情刷地一下子变得强势而咄咄逼人,无端地,令从云的脸也跟著苍白了起来。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从云犹豫了几秒,随後,听话地走到门口,伫立而望。
她只是专注地看著梁胤鸣接过餐厅经理找来的钳子,紧抓著盒子单膝而跪,一只手牢牢按住开关不敢松手,另一只手拿著钳子小心翼翼地一根根剪断电线,切断部分电源。
突然,他闭上眼睛,半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从云心也跟著揪了起来,因为她看到梁胤鸣脸上的汗水正一滴一滴地延著五官的轮廓往下掉。
心里猛然一窒,从云急叫出声:“不要!”
听到她的呼声,梁胤鸣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在看到从云脸上布满焦虑的神情後,有点困难地扯出一抹浅笑,那眼里,竟微微带著点不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这般为他担惊受怕,梁胤鸣悲哀一笑,如果,当初不毅然决然地选择那条路,也许对他来说,亲情、爱情都是那麽唾手可得。
四年前,他的父亲指著皇甫的家大门怒发冲冠“你这个不孝子,有种今天就给我走出这个大门,从今往後,皇甫家再也没有皇甫辰风四字!”
即便如此,他还果断地走了,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只是,这一走,竟是他的大半个青春。
不再作迟疑,梁胤鸣身体倾斜保持5度角不变,拿著钳子的手不慌不忙地剪掉红黄蓝线中的黄线,然後他迟缓地将PVC管的螺口旋开,里面全是黑乎乎炸药粉,手上的动作停了不到一秒,他将手伸进去一点点地将炸药拾出来。
梁胤鸣的动作,就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而伴随著炸弹滴答滴答声响的,是他脸上不断沁出的汗水。
仿若过一世纪之长,从云的耳朵异常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安静了一下下来,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计时声响消失在一片孤寂中。
想都没想,她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抱住,哑著声激动地说:“太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梁胤鸣抬起一只手,想要推开她,目光落在女人那张布满喜悦脸上,手停在半空中。
脑海里徘徊著一个来不及思考的问题,为什麽他会去帮她,她死不死跟自己有什麽关系?大不了她被炸死了,他另外寻一个被邬岑希用过的妓女去勾引蓝翎跳进桃色陷阱就是。
“走了。”蓦地,梁胤鸣冷漠地推开她,越过身子率先离开。
没注意到他脸上疏离的表情,从云几步小跑追上他,脸上还挂著劫後余生的笑靥。
两人钻进一辆红色出租车後座,从云见他靠在窗前一言不发,不禁凑上前去,没话找话,“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帮你做吧?”
这是她第一次这麽热切地想要亲近一个人,即使是何驰,她也只是在心里面想,却未曾付诸实践过。
梁胤鸣本不欲回应,转念一想,挑眉戏笑道:“我家里没锅没火的,你怎麽做?”
误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做不了,从云伸出两手去挽住他的胳膊,整个半边身体都靠了上去,高兴地说:“没关系,我自己懂得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