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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马的突然落伍使看客们大惊。兵们狂呼：“玫瑰！玫瑰！输了玫瑰！”3weqeeye情感网

　　玫瑰掩面抽泣。3weqeeye情感网

　　黄胡子蹲着不动，像一块黑石头。3weqeeye情感网

　　啄木鸟笃笃地敲着树干。3weqeeye情感网

　　红马烦躁地尥起蹶子来，支队长的身体前仰后合，他手里的皮鞭像雨点般落在红马的臀上。3weqeeye情感网

　　ma！天可怜见！最后一根横杆就在面前，黑马载着高司令一下子就蹦了过去，马，红马，我失去了勇气，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催着我飞跃，不容我从杆下穿过去，不容许我绕过去，但这道横杆我是注定飞不过去了。3weqeeye情感网

　　小老舅舅看到红马愚笨地跳起来，跳得很高，支队长横长在马背上，小老舅舅感到眩晕，急忙眨了一下眼，眨眼的工夫，红马从空中跌下来，连草地都震动啦。3weqeeye情感网

　　高司令骑着黑马跑到终点。越过终点往前跑了好长一段，他才把马弯过来。他跳下马，双手高举，呼叫着：“我赢了！我赢了！玫瑰归我啦！”3weqeeye情感网

　　红马跌落之后，黄胡子站起来，伸颈往落马之处张望，这时他听到席棚里一声尖叫，玫瑰晕倒了，也没人去救。“夜来香”气愤地骂起来。3weqeeye情感网

　　几个兵向横杆下跑去。3weqeeye情感网

　　你没近前看看？小老舅舅。3weqeeye情感网

　　我也去了。红马躺在地上，浑身哆嗦着，深蓝的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满眼里都是泪。ma！ma！ma！两个兵把支队长拉起来，他脸色像泥土一样，额上流着血。站起来后，他懵懵懂懂地转着圈，嘴里嘈嘈杂杂地骂着。他的腰弓着，浑身颤抖，满脸皱纹，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马的蓝眼里满是泪水。3weqeeye情感网

　　“啊哈哈哈！”高司令挺着胸脯，扬着鞭子走过来，他大笑着，脸色如着釉的黑瓷，“老弟！你输啦！哈哈！你把玫瑰输啦！”3weqeeye情感网

　　支队长掏出手绢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拿掉手绢后，他的脸涨得通红，他用马靴踢了红马一脚，说：“妈啦个巴子，见鬼啦！”3weqeeye情感网

　　这时她苏醒过来了。高司令就走上去抱她。她挣扎着，哭叫着。3weqeeye情感网

　　高司令亲切地说：“宝贝儿，俺老高不会亏待你。”3weqeeye情感网

　　“夜来香”气汹汹地嘟哝着，自己爬到黑骡上，用脚后跟踢几下骡肚，骡子转一个圈，慢吞吞地走了，沿着草地的边缘，见垂杨柳也不拐弯。3weqeeye情感网

　　这时无人理睬瘫倒在地上的红马了。大家凑上去，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看着高司令费神费力地想把玫瑰弄到黑马上去。3weqeeye情感网

　　“宝贝儿，别哭啦，上马吧，上马，”高司令亲呢地说着，“上马，你看咱的小黑马，雪里站，是匹活龙驹，咱俩骑一匹马，俺抱着你，保你不落马。”3weqeeye情感网

　　高司令拖拉着玫瑰，在拖拉过程中，他的胖胖的小黑手不断地摸着拧着她的脸和胸。她尖利地哭叫着，抓着，挠着，她的指甲把高司令的脸皮抓破，留下几道粉红色的痕迹。3weqeeye情感网

　　高司令有些恼怒，他用手摸着脸，脸上渗出的蛋黄色的液体沾在他的手上。他说：“你不走？老子毙了你！”3weqeeye情感网

　　高司令把手按在枪把子上。3weqeeye情感网

　　玫瑰惊惶地后退着。3weqeeye情感网

　　高司令挥挥手，说：“捆起她来，这个臭娘们！”3weqeeye情感网

　　那些兵走过去，拧住了玫瑰的胳膊。3weqeeye情感网

　　玫瑰哭着，呼唤着支队长的名字。3weqeeye情感网

　　小老舅舅，她毕竟是你的亲娘，她那样哭叫，你一点反应都没有？3weqeeye情感网

　　小老舅舅说，我反应什么？支队长和黄胡子都不反应，我反应什么！3weqeeye情感网

　　小老舅舅蹲在红马身边，看着红马的眼睛。3weqeeye情感网

　　你当时心里想什么？3weqeeye情感网

　　我能想什么？我只能看马的眼。3weqeeye情感网

　　马眼里汪着泪水。墨水河里流着浑浊的水。十几天前刚下过几场大暴雨，河边上的沙土被抽打得坚硬如石，有的地方留着泻水的痕迹。沙里淤积着几只死去的小鸟，连日日头晒，鸟早臭了。马牙山上积雪几个月前就化尽了，山石和松树一种颜色。到处都是鸟叫声，草的腥香使人恶心。小老舅舅想吐。他的头皮刺痒，红马的肉一阵阵哆嗦着。它的脊梁骨扭断了吧。马的皮上一片片闪光的汗水，有几线红血从鞍子下流出来。ma！ma！支队长的屁股墩在鞍子上，墩一下，那四根大针就下扎一点，终于扎进了我的脊梁。3weqeeye情感网

　　支队长走到高司令面前，说：“这次不能算数！”3weqeeye情感网

　　“什么？！”高司令发怒了，吼叫，“你他娘的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3weqeeye情感网

　　“这次不能算数，”支队长胆怯地说，“因为我的马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