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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有所不知,我朱昶虽然才疏学浅,家里却世代耕读,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到我这里没落了下来。阿娇她娘貌美聪颖,由老爷子介绍,嫁了扬州府的秀才孟元洲为妻。孟家比我们强,祖上出过大官,虽然也没落了,但颇有家资,阿娇她爹也才高八斗,阿娇出生不久,他爹就中了举人,阿娇三岁的时候,他爹又中了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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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垂眸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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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她爹中了进士,结交的人脉更加广了起来,其中有位同科进士名叫祁文敬,虽是寒门学子,却一表人才,阿娇她爹便将唯一的妹妹,也就是阿娇的姑母嫁了他。婚后,祁文敬带着孟氏去外地做知县,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阿娇七岁那年,祁文敬不知怎么卷入了赈灾粮饷贪污案中,一家三口都关进了大牢。阿娇她爹受牵连丢了官,为了搭救妹妹妹夫,阿娇他爹倾尽了家财,最终也没能将人捞出来,一家三口发配边疆,从此断了书信,再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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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他爹积忧成疾,她娘又要照顾大又要照顾小的,第二年夫妻俩都染了病,撇下阿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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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妹妹病逝前的凄惨,朱昶一边擦泪一边后悔:“早知孟家会有此劫,当初我就不该把阿娇她娘嫁过去,他孟元洲只有一个妹妹,我也就阿娇她娘一个妹妹,我没能照顾好她,也没能照顾好阿娇,死了都没脸下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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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也是兄长,他能理解孟元洲、朱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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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赵宴平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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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昶哽咽片刻,出去洗了一次脸,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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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询问了阿娇姑母的姓名,嘱咐朱昶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此事,两人分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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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一家还没有音信,赵宴平自然也不会告诉阿娇,再次见到谢郢,赵宴平先问谢郢是否方便打听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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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郢道:“这是十年前的旧案,我都没听说过,打听倒是无妨,我今日便修书一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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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惭愧道:“又要劳烦侯爷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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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郢笑道:“他很欣赏你,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赵兄不必多虑,只是孟氏一家可能还在边疆,我送信进京,家父再派人去边疆打探,来来去去,不知何时才能有回信寄过来,赵兄还要耐心等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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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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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郢当日便寄了一封信进京,八月初收到永平侯的回信,说五年前祁文敬一案已经得以平反,但那时祁文敬父子早已死在边疆,妻子孟氏不知所踪,边疆那种苦寒之地,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有丈夫依靠都未必能善终,更何况她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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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在信中问儿子,是否要继续打探,如果这个孟氏很重要,他再派人去边疆搜寻孟氏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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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郢将信交给赵宴平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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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敬父子的死讯得到证实,赵宴平心中一沉,但孟氏没有下落,便有一丝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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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希望继续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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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权无势,唯一能酬谢谢郢父子的,便是将来父子俩有所吩咐,他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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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话说的这么重,谢郢打趣他道:“为一个小妾便欠给家父这么大的人情,赵兄莫不是对我那位小嫂子动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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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垂眸道:“我粗人一个,不懂那些,只是阴差阳错得了一个进士的女儿为妾,受之有愧,能帮的便帮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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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郢拍拍他肩膀:“什么受之有愧,这都是命,以她当时的处境,你已是她最好的姻缘,你如此待她,有情有义,她该谢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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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不欲多谈他与阿娇的私情,商量完正事,他回捕房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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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黄昏,赵宴平骑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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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一如往常地为他端水洗脸,只是多了一分小心翼翼。自从七夕沈樱姑娘来了一趟,官爷似乎不满她替沈樱姑娘说话,甚至顶撞了他一顿,沈樱姑娘走后,这都一个月了,官爷再也没有与她同房,一直打着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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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夜里的热情与亲密,阿娇眼中的官爷便又变成了冷冰冰难以接近的官爷。幸好赵老太太不在,阿娇不用面对被赵老太太催促的压力,也幸好七月阿娇的生意一口气赚了十一两,阿娇从日益变沉的钱袋子那里得到了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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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还在后院擦拭,赵家门前突然多了两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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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娇的舅母金氏,以及阿娇的表哥朱时裕,两人一声招呼没打,直接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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