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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崔氏当时那疯狂的样子,月牙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显然是吓到了,“我与哥哥见情况不对,便欲阻止她,谁知道崔姥姥不停挣扎,险些砍伤自己,好在林大夫正好路过,这才没有出事……”
林大夫是邵老爷特地从外头重金请来的驻村大夫,生得丑陋,医术却很是不错,他说崔氏是……犯病?
脑中飞快地闪过先前阿茶说起崔氏的异常反应,青年心中猛地一沉:“林大夫人呢?”
“回去翻医书想法子了,他,他说崔姥姥这样的情况太罕见……”
“小心!”月牙的话还未完,便见凌珣脸色一变,飞快地冲进屋子将床边的阿茶挡在了身后。
小姑娘方才见到崔氏的一瞬间就疯了,不顾众人阻拦冲进去试图唤醒她的神智,可崔氏认不出她,只红着双眼对着她又骂又吼,如今更是趁她的靠近要去撕咬她的耳朵。好在凌珣动作快,险险地将小姑娘扯开了,否则这一口下来,怕是耳朵都要被咬掉。
月牙和朝阳都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冲了进去:“阿茶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因事情严重,邵家兄妹叫自家长工守在了门外,没有叫看热闹的村人进来,如今这屋里只他们五人。
阿茶没有回答他们,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泪眼一亮,随即用力挣脱凌珣的怀抱,重新冲到了崔氏面前:“姥姥……对,对,姥姥,你咬我!咬我!我让你咬,我不躲……”
“你疯了!”凌珣心下一紧,顾不得邵家兄妹还在,长臂一伸就将她紧紧禁在了怀里。
“不!放开我,放开我!凌大哥,求求你放开我……姥姥,只有这样姥姥才能清醒过来,那次,那次就是这样的!姥姥见到我的血就醒了!”看着双眼赤红,神色癫狂的崔氏,阿茶心疼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了,她拍打着凌珣的手臂奋力挣扎,却是怎么都挣脱不开,一时又急又怕,豆大的眼泪滚滚而落,像是倾盆大雨,叫凌珣心头也生出了闷闷的钝痛。
又听她说那次,青年心头一震,猛地抬头朝她右脸上那个刺眼的伤疤看去:“难道你脸上的疤——”
阿茶没有回答,只双眼红肿地看着崔氏,哭喊道:“姥姥,姥姥快醒来……你看看阿茶,你看看阿茶!我在这儿,我回来了呀,你看看我,求求你,求求你看看我……”
一旁的月牙见此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是……林大夫都与我们说了,崔姥姥三年前就病发过一次,阿茶的脸就是在那时伤的……只是,只是崔姥姥那次情况不严重,一会儿便缓过来了,所以没闹出什么大动静。他也是阿茶事后去找他才知道这事儿的,只是阿茶请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所以,所以才一直都没有人知道……她还与我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哪个笨蛋会将自己弄成这样!”
邵朝阳也心疼得厉害:“林大夫说崔姥姥醒来之后……并不记得自己意识不清时做过的事儿。阿茶不说,是不愿叫崔姥姥伤心自责。”
他喜爱的小姑娘,从来都是最孝顺最善良的人。
凌珣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她哭得声音都哑了,红肿的双眼里满是惊惧,煞白的脸蛋上遍布着恐慌。
她是在害怕,怕自己相依为命的姥姥再也认不出她甚至是离开她。
心头忽然针扎似的疼,青年抿唇,下意识紧了紧双手。
“林大夫说崔姥姥会这样,是因心有郁结又常年压抑才会……早知如此,我不该与她说实话的。”邵朝阳低声道,他也是知道阿茶家旧事的,因此这会儿心中难受自责得厉害。
月牙更是再顾不得其他,边哭边咬牙道:“都是那狼心狗肺的贱人害了崔姥姥!当年,当年若非崔姥姥救了他又花尽心血将他培养成才,他,他早就死在路边了!如今得了富贵便逼死妻子,抛弃女儿,还叫崔姥姥心中伤痛,得了这样的怪病……林大夫说,说崔姥姥的情况极不好,怕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