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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熙和狼狈地捂着脖子咳了半晌,许久才从那窒息般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他艰难地扶着一旁掉了漆的破旧柱子爬起来,待彻底喘过气才哑着嗓子,有些不解地问道:“我……我不过就是派人……查,查了查他们,只因这个,兄长……便激动得欲……欲杀我?”
“齐家势大,又有多少人仰慕齐三公子欲投你所好,你这一动,暗中会有多少人跟着动,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想到竟有人不知死活地欲拿阿茶讨好齐熙和,凌珣眼中便满是酷烈的杀意,他也不介意叫齐熙和知道自己对阿茶以及阮家人的在乎,只淡淡道,“阿茶是我的未婚妻子,你因此事陷她于险境,只凭这一点,我便不能容你。”
“看来今日之事,兄长都已经知道了。”齐熙和眸中划过一抹暗芒,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神色十分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果真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在乎阮家那姑娘,如此……他就更期待他得知那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他本就生得眉目如画,如此发自内心地展颜一笑,实在是好看得紧,可在凌珣眼中这笑容却是刺眼极了。只因他这般一笑,通常都表示着有人要倒霉了。凌珣虽不喜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智多近妖,是难得的聪明人,而他的算计,寻常人很难避得开。不过这会儿凌珣没心思探究他又想做什么坏事了,只猛地拧眉道:“今日之事?”
“兄长还不知道?”齐熙和讶异地挑了一下眉,而后才慢条斯理地点头道,“是了,兄长近来一直在躲京中来客……哦不,是买田买地置办家业呢,未能及时知道阿茶姑娘发生了何事也实属正常。”
凌珣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冷厉之至:“有人对阿茶出手了,是不是?”
他最近确实忙于购置田产山地,整日早出晚归,但自打发现有人暗中盯着阮府之后,便请梅劭派人在暗中盯住了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连着盯了几日,那些人的来历便都清楚了——本地几家颇有实力的乡绅氏族派出的,目的是阿茶。
至于为什么……梅劭顺着这条线往上一摸,这才发现原来齐熙和近来一直在暗中打探阿茶的消息。齐家名声显赫,家中好几位爷都是天子宠臣,多的是人想要攀上这棵大树。听闻此次代表齐家前来,素来有不近女色之名的三公子齐熙和,似乎对县令家新回来的那位姑娘十分有兴趣,不少人便动起了歪脑筋——关家已倒,阮庭舟再无靠山,于他们而言,区区一个光杆子县令实在算不得什么,齐三子或许是顾忌自己的名声不便下手,既如此,他们出个手帮他达成所愿又有何难?
有这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阿茶近来一直乖乖窝在家里未曾出门,阮府四周又有梅劭的人暗中保护着,他们并没有寻到什么机会动手。凌珣昨晚半夜刚从一脸纠结的梅劭那里得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想先把齐熙和这个始作俑者解决了,再找个倒霉蛋杀鸡儆猴一番,没想偏偏今早就出了事儿!
小姑娘怎么会突然出门?
心头阵阵发紧,凌珣说完也不等齐熙和回答便转身欲走,可才刚走出两步,便听得一个温润清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没了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兄长竟连保护自己的女人都只能靠别人帮忙,熙和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啊。”齐熙和揉着犹阵阵发疼的脖子缓步跟上,他姿态从容,笑容温雅,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我怎么都想不到,从前那个一呼百应,风光无限的战神有朝一日竟会落得如此境地……兄长啊,你不知道,看到此刻失去了所有棱角与锋芒,如同蝼蚁一般只求苟活于世的你,我是当真宁愿你死了,宁愿你和小昀一起战死在了沙场,魂埋在了白云山呐……”
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凌珣眼底猛地涌起了一抹猩红,他倏地握紧双拳,用尽全力才勉强压下了心中暴虐的杀意。
“齐熙和,别逼我真的杀了你。”
他淡淡地说着,眼中的杀气却真实得如同刀子一般,刮得人皮肤生疼。
齐熙和从容镇定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崩裂——没有人不怕这样的凌珣,但他还是强定住了微微发软的双腿没有往后退去,只温声笑道:“看来兄长心中还是有不甘的,只可惜这点子不甘和对小昀的情意,终究抵不过你对苟且偷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