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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不恨阮庭舟,因为崔氏虽恨极了他,可并不愿过多地提起他的事情,而她随崔氏离开的时候年纪还小,这近十年的时间里更是从未见过他,自然也就谈不上爱恨。
可这会儿,她心中却真切地生出了一丝恨意——既然当年已经选择了丢弃她,为何如今还要派人来打扰她与姥姥平静的生活?
“你说,姓阮的为什么突然要接你回去呢……”崔氏的喃语让阿茶回了神。
“不管他想做什么,咱们都不理会便是了。”像小时候一样侧着脸将脑袋枕在崔氏的腿上,阿茶语气平静温柔,带着安抚之意,“自六岁那年,姥姥将我从阮府带走的那一刻起,我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是永远不可能回去的,您莫要担心,阮庭舟也莫要妄想。”
崔氏没有说话,只愣愣地看着她,眼中有什么东西很快闪过。
阿茶突然有些不安:“姥姥?”
崔氏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她的眼底,渐渐浮现了一抹阿茶看不懂的湿意。
“……姥姥?您怎么了?”阿茶心中一慌,忙直起身子拉了拉她的手臂。
半晌,崔氏才哑着嗓子道:“可那婆子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你……你本是千金小姐,如何能一辈子待在这山野之地?况……你如今已经及笄,也该谈婚论嫁了,若是回了那府里头,兴许……兴许能……”
“姥姥!”阿茶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忙急声打断了她,“我不会回去的,绝对不会!”
崔氏抖了抖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离开阮府已近十年,这些年里,阮庭舟眼中只有关氏与她的孩子,什么时候想起过娘这个原配,我这个嫡长女?如今突然说要接我回去,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的!您只瞧方才那三人的态度便能知道了,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哪里像是真心把我当主子看待呢?再者关氏强势跋扈,根本容不下我,否则当年姥姥也不会将我从阮府带走不是吗?姥姥,她是绝对不可能许我好姻缘的。与其回去看人脸色受人摆布,我宁愿永远做个山野村姑,还是……”阿茶垂眸,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还是姥姥嫌弃阿茶不够细心不够孝顺,不愿再见到阿茶了,所以要赶我走?”
崔氏心头一痛,伸手就将阿茶揽进了怀里:“胡说!姥姥的阿茶是这世上最乖最孝顺的孩子,姥姥便是舍了自己这条老命,也断然舍不得……”
“姥姥不许胡说!”阿茶忙打断崔氏不吉利的话,而后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依恋地蹭了蹭,“姥姥要长命百岁,一直一直陪着阿茶的。”
轻轻地抚摸着阿茶脸上凹凸不平的刀疤,崔氏喉咙动了动,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可是姥姥老了,终究无法陪你一辈子的……”
阮庭舟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阮府也是她这辈子最不愿再提及的地方,所以方才见到来人,她才会那么气那么恨,可……
不知想起了什么,崔氏眼底突然惧意翻腾,然她不敢让阿茶看见,忙紧紧闭上了眼睛。
阿茶心头一揪,忙道:“那我不管,姥姥休想撇下我!若是没了姥姥,阿茶就会没饭吃,没衣裳穿,还会整日被人欺负……哎呀,太可怜了!”
知道她是故意作怪逗自己开心,崔氏强忍下心中的酸痛,半晌用力将怀里的小丫头搂紧:“……你这狡猾的小丫头!罢了……姥姥哪里忍心让我的宝贝阿茶受苦,看来我是真的要努力活到一百岁才行咯……”
“一百岁哪里够,起码要一百二十岁!”
“活那么久,岂不是要变成老妖怪了?”崔氏终于笑了出来。
***
虽有阿茶在一旁撒娇卖痴哄她开心,然因想起了那些痛心的往事,崔氏的精神到底有些不济,阿茶不欲她再多想,便哄着她回屋睡觉了。
“那午饭……”
崔氏心头显然还惦记着凌珣等会儿要来家里吃午饭的事情,阿茶只得拍着胸脯保证自己马上去开火,绝不会亏待了人家,崔氏这才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