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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就连谢承东自己也不知晓,他慢慢在良沁床前坐下,想起将来,眉心便是慢慢拧成一个“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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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沁的觉睡得并不沉,似是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旁,良沁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谢承东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她醒来也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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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犹记得当年在金陵,第一次看见他时,她曾那样畏惧他,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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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声的看着谢承东的侧颜,这些年来的过往一幕幕涌上脑海,呈上心尖,昏暗的灯光下,谢承东眉目依然英挺,可细看下去,他的眼角已是爬上了细纹,乌黑的短发中,也是染上了霜迹,良沁已是说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细细的打量过他,不知何时,良沁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落下,打湿了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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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东转眸,便见良沁已是醒了,看见良沁眼角的泪水,谢承东心头一紧,顿时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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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沁没有出声,想起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心中只觉酸苦,她无声的摇了摇头,直到谢承东将她的身子从床上抱在了怀里,她的眼泪一颗颗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攥住了手指,向着谢承东的胸膛打去,谢承东一动未动,只由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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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沁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谢承东为她拭去泪珠,与她道;“沁儿,你先听我说。东北那边出了事,再过几日,我就要领兵赶过去,你和娘就安心在善桥住着,我会把邵平留下来,你有什么事,只管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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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沁向着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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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东迎上她的目光,生怕她误解,又是连忙道;“沁儿,我将邵平留下,并非有意要监视你,邵平是我心腹,只有将他留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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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临走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良沁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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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谢承东握住她的手,“只要我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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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一件,哪怕是一百件,一千件,只要他能做到,他也会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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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跟了我这些年,一直都是忠心对我,她今年也有二十岁了,我不想再耽搁她,你....能不能做主,把她许给邵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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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东没曾想到良沁与自己说的是阿秀的事,他几乎想也未想,便是将头点了下来,“邵平为人忠厚,阿秀嫁给他,也算是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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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她为妻,我不愿让她当妾。”良沁声音很轻,谢承东却还是听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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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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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东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他默了默,才道;“邵平不曾娶妻,阿秀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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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沁听他这样说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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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东看着她的面容,念起她不论是当初嫁到川渝,还是跟随自己回到江北,她一直都只为妾,纵使他爱她怜她,却连个正室的名分都不曾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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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他一直口口声声要把天下打下给她,却从没想过,她要这天下做什么,她想要的,他从没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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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儿,”谢承东捧起了她的面颊,他的眼眸深邃而黑亮,低声开口:“江北军这次若能驱除日寇,若我能活着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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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沁听到此处,心头便是一颤,她向着谢承东看去,“你这次去东北,是要和扶桑人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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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东点了点头,“不错,扶桑人卷土重来,在平顶山诛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这场仗,咱们不得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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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打仗。”良沁的心抽紧了,一语言毕,她微微侧过身子,不愿让谢承东看见自己眼底的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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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将日寇打出中华,到了那时候,天下,富贵,权势,这些我全不要,我带你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只有咱们两,只有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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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沁眼睫微颤,谢承东没有再和她说下去,而是抱住她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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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良沁有些不适应,她伸出胳膊想去推他,可她的力气压根撼动不了他分毫,辗转间,她已是让他压在了床上,良沁想起以后,只觉心底发慌,唯有身上这个男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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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温暖,怀抱宽厚,良沁但觉自己如同一叶浮萍,一丝柳絮,天涯海角,随同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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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良澜赶来善桥的翌日,谢承东便是带着兵马,连夜奔赴了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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