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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我承包了。”一次,见范凌云又领了一群姐儿们嘻嘻哈哈进了咖啡店,白爽便站在隔间口说,“顺便告诉各位,本店慨不记帐。”
“叫你们老板去,就说范凌云到了。”
“他今天不在,有话给我说吧!”白爽口气很硬地说,“这店里的事我说了算。”
“你怕算不了吧”范凌云往起一站,正遇上许俊岭从外边进来,便锐声喊,“老许,过来。把最好的工艺拿出来。”
许俊岭赶紧过去陪不是,叫大堂经理好生侍侯。范凌云不依不饶地说,“你今天有天大的事,也得陪老同学。”喝咖啡的说笑中,她们几个女的故意学说四川话,无事寻事地找岔子。他们冷嘲热讽地有意指责许俊岭的店名老土,至少应该叫个什么馆之类才体现品位。
“叫什么馆,就看你怎么着起了。”许俊岭让大堂经理上街买了姑娘们爱吃的东西,小心地侍候着他们。
“叫个京都咖啡馆吧!”范凌云开了口。
“太俗。”立即有人反对,并压低声音说,“就跟女老板一样。”
“叫王朝一聚,有气势,还带着四川的麻辣味。”范凌云极具攻击性地说。
“我看,就叫个范凌云咖啡厅,响亮还有亲和力。”有人拿范凌云开涮,“小美人再往门口一站,生意肯定火爆。”
许俊岭接住他们的话头说,“叫范凌云咖啡厅,就恐怕打名誉官司,还不知要索赔多少呢。”话刚落,范凌云语出惊人,“你叫范凌云咖啡厅,我就嫁给你。”
“好啊,你丫头片子。论年龄,你得喊一声叔哩,咋好没大没小胡说呢。”许俊岭已发现白爽脸上乌云密布,眨眼就要电闪雷鸣了,便笑着过去解释。
“年龄不成问题。大点知冷知暖,还会心疼人。”范凌云有意朝白爽吹风,“现在就流行老夫少妻哩。”
“行你,许俊岭。看你老大不小了,身边还仕女如云呢。”白爽气咻咻扭着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正闹着,又进来两个男同学,听说范凌云要下嫁,其中一个留绺黄发的趴在许俊岭耳边说,“俊岭,你要走运了,那玻璃人儿要去欧洲使馆任文职参赞了。”
“好呀,俊岭要请客,为未婚妻赴欧洲饯行吧。”
不等许俊岭反应过来,六、七个同学就连掀带拥着出了咖啡店,要他晚上请大家吃一顿,俨然他这个半大不小的老小伙子,真成了范凌云的未婚夫一样。调皮的范凌云得意洋洋地喊,“今晚桌上的菜,得由我来点。”说着,搂住许俊岭的头就来了个火辣辣的吻。
“行啊,卖饭的怕你吃八碗。”许俊岭一拍腔子,挡了两辆出租车,直奔海关总署旁的国际大酒店,花了五千元海吃一顿。喝了酒的男女同学又闹嚷嚷地去了不夜城蹦迪,他们见许俊岭坐在一旁喝啤酒,几个嘻嘻哈哈地咬了一会儿耳朵,就有人跳上领舞台对着话筒喊,“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第一个华人许俊岭,要竞选美国下届总统了。”
“噢噢噢,许俊岭。”
“美国总统许俊岭。”
他们闹够了,才又说又笑地拥许俊岭上了出租车,跟范凌云和另一个女同学坐在一起,而他们几个“轰――”地不知去哪儿了。本来就喝了白酒,刚才又喝了啤酒,许俊岭的耳朵脸庞都发起了烧。到中关村他的住处时,脚下就已经不大听使唤了。糊里糊涂到了天亮,白爽打开房门,只见范凌云和另一位女同学,一左一右地躺在许俊岭的身旁。
“你们……。”白爽气咻咻地带上门走了。
没来得及给白爽解释,杜雨霏的电话使他心头一紧,马不停蹄地赶往北京协和医院。
病房里一溜住着的四个病人中,许俊岭一眼望见杜雨霏削薄的背影正在四号病床旁忙碌着。床旁床头柜边的电镀金属支架上,挂着生理盐水瓶,一根胶皮管垂下来,中间的透明观察管里,药水以比时钟钞针慢得多的速度,不慌不忙,一滴,又一滴地往张家老太的血管里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