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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道:“让玉娘说的,爷成了什么人,你屋里的丫头还心念念的惦记着。”什么人玉娘暗道,末了死在这上头,活脱脱一个色中恶鬼,只他收不收小荷,自己倒真不大在意,横竖一个小荷也成不了气候,倒是那冯娇儿估摸早晚勾了这厮去,那些院里出来的粉头,有几个好的,不定使的什么阴招儿,需防着些才好。
正想着,前面便到了翠云的小院,还未到近前呢,远远就看见董二姐歪着身子斜倚着门正往这边望呢,想是望见了汉子,忙着抬手理理鬓发,整整衫裙儿,摇摇摆摆过来了。
到了近前,先用那双含情妙目瞧了汉子一眼,插手在前福□去:“爷万福。”才又给玉娘见了礼儿。
柴世延略打量她一遭,见她这两日仿似瘦了些,想来在翠云这边儿毕竟不切实,头上也未见贴花翠,只插了几支素净的银簪子,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楚楚之姿,又被她那双饱含委屈的眸子一瞧,心里便有几分怜意,有心让她回去自己屋里,又碍于玉娘在旁不好张口,便有几分踌躇的脸色透了出来。
玉娘怎会瞧不出,暗道果是院里出来的粉头,倒会弄这些勾汉子的手段,便在翠云这边住着,何曾一日少了她三茶六饭,不定是故意做出此等引人怜惜的样儿,只等着汉子来呢。
要说柴世延这厮也真真的偏心,这董二姐不过做个样儿,他便心里过不得了,那日瞧翠云病成那样儿,小命都要没了,也没见他如何,可见这薄厚亲疏,他心里分的一清二白呢,只如今玉娘却不想董二姐得意,若她做个样儿便能如意,过后不定又如何,说不得要压着她些,好在如今高寡妇未进来,董二姐一个人孤掌难鸣,便再有手段也掀不起大风浪来。
想到此,只装作未瞧见柴世延的脸色,与董二姐道:“说起来都是姐妹,你跟翠云妹妹因小事起了龌龊,虽她气量窄些,说到底二姐妹妹也有些错处,在翠云妹妹病榻前奉两日汤药茶饭也应当,说不准这几日过去,姐妹们便去了嫌隙和好如初了,姐妹们好了,家里才和睦,爷在外应酬买卖,也不至于还惦记着后宅里的事,有道是家和万事兴,二姐妹妹道我说的可是?”
玉娘一番话机巧,不仅点出了董二姐前番做下的错事,又让柴世延说情的话儿张不开口,董二姐想回她自己屋里去,这一两日里是不能够了,她既回不去,便多少手段也施展不开。
果然,柴世延听了点点头跟董二姐道:“你大娘说的是,前番若不因与你起了口角,翠云又怎会病的这样儿,她如今病着,跟前正没个人说话儿,你在这里伴着她说说话儿也算将功赎罪了。”
一番话说得二姐无言以对,垂下头心里暗恨,倒不知这陈玉娘怎就转了个性子,如此不好相与,话儿说出来听着都是理儿,却句句绵里藏针,寸步不让,明知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得机会勾爷,却一句错儿挑不出。
听着这两日爷都宿在上房,瞧爷的眼色,不定入捣的爽利,那眼睛片刻都离不得她,越思越想心里越发恨,却恨也没法儿,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只莫被自己寻了机会,寻机会要她好看。
玉娘跟柴世延一前一后进了屋,到翠云床边瞧了瞧,果是好的多了,翠云瞧见玉娘还罢了,只撑着身子要起来见礼,被玉娘按住道:“如今病的这样,还见什么礼儿,躺着是正经,爷来瞧你,有甚话在爷跟前说来,那日你病的狠了,一句话儿说不出,倒让人心疼的慌。”说着往旁侧让了让,柴世延这才到了床边上。
翠云不见柴世延还罢了,见了那眼泪扑簌簌落将下来,张张嘴只吐出一个爷字,便再说不得话了,她这般模样,倒勾起些旧日的情份来,柴世延遂温声宽慰了她几句:“好好养着身子要紧,旁的事莫放在心上,有甚话也莫憋在心里,与你大娘说,有什么委屈也与她说,她自会给你做主。”
翠云一听,眼里的亮光渐渐暗了下去,心道,是啊,自己如今还求什么,爷自来不待见她的,柴世延见她木呆呆的不吭声,便有些不耐起来,略安慰了她几句,便转身出去到外间候着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