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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世延见玉娘瞅着自己半日不语,还道她仍不放心,想起自己过往的确荒唐了些,这几年两夫妻倒比不得那些外头的妇人,更有些愧悔,又想虽应了郑桂儿,不过枕边情浓之语,哪儿做的准,便她硬要进来,他也有法儿拖着,实在拖不住,大不了就一拍两散,说到底儿,亲疏也要先分清的。
想到此,遂起身搂了玉娘在怀道:“你放心,既应了你,爷自然不会再纳人进府,只你我夫妻这些年,也该有个一儿半女成继香火才是。”
玉娘挣开他道:“你平日做事不防头还罢了,又常在那院中走动,那些粉头何曾有个好的,不过是贪着你的银子,变着法儿勾你的魂儿,勾了你过去,不定点个什么香,用个什么药,引你没天日的胡乱,长此以往,早把你的身子骨拽拉坏了,便外头瞧着壮实,里头不定掏空成怎样了,这会儿想得子嗣,需当先保养好身子才是,且听我一句,不怕你在外应酬吃酒,莫再去那院中是真,再若去不定就绝了后,赶明儿百年之后不说这份家业,坟前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如何对的起柴家的祖宗。”
柴世延听了暗暗点头,心里也知玉娘这话有几分道理想那院中为了笼络住汉子,怎没些风月手段,干那事时,或燃香或使药助兴也算平常,日子短了倒不防,日子长了,自然伤身,也真怕成了绝户,便听进了几分,过后在院中却真走动的少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玉娘瞧他脸色,知听进了耳去,略感安慰,虽为了自己性命着想,若他能听进一二保的命在也好,毕竟是结发夫妻,便心里再怨恨,也盼不到他死上头。
两口子说了几句体己话儿,便到了饭时,玉娘让把桌了放了,灶上早收拾了几个齐整酒菜儿摆上来,暖了壶金华酒,秋竹执壶与她两人斟了满杯儿,两口子对着吃下。
柴世延忽而想起一事道:“今儿你嫂子走的倒快,我瞧着屁股还没坐热呢,怎就走了?”
秋竹目光闪了闪,暗道,莫不是爷真留意了那妇人不成,玉娘略怔了怔,暗暗瞥了眼柴世延,心里也道,莫不是这厮把她嫂子睃进眼去。
玉娘忽而想到,她嫂子虽二十五六的年纪,却养的极好,家里如今都败成如此了,也未见她做过什么活计儿,不消说旁的,便针线也少见她拿起来,他哥脚上穿的鞋大都是外头铺子里买的,一家里常日里闲着妇人丫头的,连双鞋也不给汉子做,倒是知道给她自己买脂粉首饰,那双手十指芊芊不沾阳春水,又好装扮自己,便穿着半旧的衣裳,也把那腰身束的紧紧,越发显身段,莫一看去,倒真比旁的妇人强上不少。
更何况,柴世延这般浮浪汉子,若瞅在眼里,不定就生出那些风月之思来,想那高寡妇,不定就是这么勾上的,只那赵氏再不济也是她嫂子,若真被他弄在手里成了什么,便他丢的起这个人,她还要脸呢。
若搁以往,玉娘早冷下脸来,只不搭理他便了,却那般他更得了意要去谋,岂不糟糕,却要软着试他一试才是。
便给秋竹递了眼色,秋竹知意,寻了个添菜儿的由头出去了,待屋里没了人,玉娘脸色未变,不恼不说,还挂上个笑,跟他道:“爷莫非惦记上我那嫂子了不成?”被她这般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便柴世延,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咳嗽两声道:“胡说什么,她是你嫂子,爷惦记什么,传出去像什么话?”
玉娘笑了一声,只不过笑的颇有几分古怪:“原来爷还知道不像话,我还道色字当头,爷什么都顾不得了呢。”说着脸色忽而一素道:“你惦记旁的妇人由得你去,我若管了,说不得落下个不贤的名声,只我嫂子不成,便她生的似那月上嫦娥,你也惦记不得她,若被我知道,背地里你去谋她,我也不与你闹,只劳烦爷写一封休书,为妻自请下堂。”
柴世延倒真唬了一跳,便以往自己如何荒唐,夫妻冷归冷,何曾说过这般决绝的话儿来,柴世延待要恼,却见玉娘已回缓了脸色,亲执壶与他斟满了酒,芊手举杯笑望着他,真正的宜嗔宜喜,风情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