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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想起柴世延可不也是如此,外头瞧着唬人,背地里关了门,什么话儿都说,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平安成日跟着他,便没学个十分,三四分总有的,只柴世延那些话儿都是为了哄妇人欢喜,说到底,还是为了干那事打的头阵。
玉娘忽想起昨儿个夜那番贴肉挨股手足相抵的缠绵来,便各自存着心思,到底还是夫妻,比旁人不知亲近了多少去,且也不似从前那般,一味下死力的按住她折腾,倒使出那许多手段来温存,没了往日那些苦处,可见这枕席之事,也不似她以往那般难受用,倒有些乐处在里头。
想着,脸上不禁有些热烫,跟秋竹道:“听你这么说,想来你二人早有了意,拖着也没趣儿,等爷家来我与他递个话儿,选个好日子,让你嫁过去,我也安心了。”
秋竹顿时粉面通红,小声道:“娘,不急的……”玉娘一听点点头打趣道:“既你不急,那再等两年好了……”秋竹唬了一跳,脸儿都白了,玉娘便不再逗她:“娘哄你玩儿呢,你可也不小了,早该嫁了。”
主仆两个正说话儿,忽听窗下平安的声儿道:“给娘回话儿,爷使了小的送了备下的四盒礼,让小的来瞧瞧娘可要动身吗,若动身,让奴才跟着车去,怕旁的人说出什么话儿来不妥当,好事都成了坏事。”
玉娘瞥了秋竹一眼,噗嗤一声笑起来道:“真是那句话儿怎么说的,这里正说着曹操呢,偏曹操就到了。”
秋竹一张脸红成了块大红布,却也强忍着脸上燥热,对窗下的平安道:“娘这就动身。”秋竹拿了帕子递给玉娘,这才扶着她走了出去。
到大门首扶着玉娘只管上了马车,一眼都没敢瞧平安,平安那里还等着呢,自打觉得跟秋竹有戏开始,平安就没这么盼过到上房院去,恨不得挖着心眼子往上房院钻。
今儿得了爷的差事,欢天喜地的奔家来了,本打着与秋竹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这可倒好,从上房出来一路到大门首秋竹都垂着脑袋,平安巴巴的望了半天,连个眼色都没有,忽而想起昨儿听上房院的婆子私下里嚼舌头,说爷在娘跟前提了秋竹一句呢,不准是要收进房里了。
平安那颗刚热乎起来的心,忽悠一下就凉了,便秋竹乐意跟着自己,若爷想收了她,能有甚法儿可想,却转念一想,爷刚跟娘好起来,这当口怎可能就收丫头,不定就随口问一句罢了。
想到此,略松了口气儿,却仍不落定,想着无论如何今儿要寻个空儿询秋竹一句话儿,只她说不是,自己才放心。
不说平安一路忐忑,且说玉娘到了陈府,直进了仪门,到上房与王氏见礼,过了粉壁,却忽的想到,自己上一世虽说知道有这门亲戚,却未怎样走动,只年节儿的时候,送上些礼罢了莫说这位陈家的老夫人王氏,便是陈大人的夫人冯氏都不曾见过几面儿,倒是分外生疏。
不然,后来柴世延一命呜呼,她也不至于求告无门,被哥嫂坑害要把她强嫁与那畜生周养性,致使为保个清白的身儿,不得不悬梁自尽。
如今想来,柴世延死后,怎那夜怎就招了贼,偷了许多东西去不说,唬的自己慌忙忙的使人去唤她哥嫂来,他哥就劝着她,把那些柴世延手里那些铺子打点归拢着买了,那买主儿可不正是周养性,她一个妇人哪里懂得这些经济买卖,只得全托付给她哥,想着自己亲哥哥,还能坑了自己不成,可就是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半分人心皆无。
柴世延手里那么些买卖,被他典卖出去,不知得了多少好处银子,回来却与她说,那些铺子里的伙计坏了良心,一听说妹夫去了,卷了铺子的货物银钱跑了个没影儿,如今就剩下个空架子,值不得几个钱不说,还欠着好些个外头的账呢,算下来得那拿不回银子不说,反而要还债,如今债主听着信儿,就要上门的,让她早做计较。
玉娘何曾想过会是这般,一时没了主意,他嫂子便道:“这宅子招了贼惦记,横竖也住不得了,妹夫走了,那几房妾,也被家里头争了出去,只你一个寡妇守着这么大个空宅子做什么,真有个歹人半夜进来可怎好,不若听嫂子一句,回陈家去,但能有哥嫂一口吃食,也少不了姑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