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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双从不否认自己其实也在近朱者墨,在这条路上已走过五六个年头,很多人很多事已是见怪不怪了。室内场馆虽没了热闹,但中央空调还在开着,她不想出去,在热闹过后,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走出这个门她竟觉得无处可去了。窝在沙发上,盖了件大衣在身上,静静注视着脚下已是灯火霓虹却还车水马龙的街道,又往肩头拉了拉大衣,汲取难能可贵的温暖。五六个年头对于其他行业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时尚圈已经可以用“资深”二字来评价自己。这个圈子的人和事更迭太快,有的人转瞬即逝,还来不及反应,早就形同尘埃。
她站得高,每场活动一下来收到的名片也就多。凌双收回视线,从大衣兜里掏出厚厚一摞名片来,形形色色的人,包装他们的名片也是形形色色的不同。这些名片里面,有明星经纪人的、有媒体记者的、有制片人的、有影视公司老总的、有总编主编的、还有众多商界人士的……
凌双连看都没看,一扬手,名片如雪花似的漫天散开。有工作人员走上前,看了满地的名片,又瞧了瞧一脸倦容的凌双,隔了许久后才问,“您这些都不要了是吗?”
她懒洋洋点头。不要的名片就形容垃圾,好比那些她不想接触却不得不接触的人,在她刚参加工作时,这些名片就犹若救命稻草,一通通的电话打过去不知被拒绝了多少次。现在,她站在了时尚的顶尖,她便有了选择交流权利,直到现在她才深深明白个道理,高于你标准的人,不是你想结识就能结识的,不属于你的圈子也不是你想挤就能挤进来的。与其卑躬屈膝地迎合,倒不如等你爬上了那层阶梯再说。当你站在高处,自然会有高处的人与你游戏。
窗外秋风紧,哪怕身处高处,也能看见漫天的槐树叶被吹得四起八面的场景。凌双换了个姿势,若有所思地盯着头顶的灯光。有些灯光是临时安装在会场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拆卸。脑袋放空了十几分钟,头顶上的灯光似乎虚化了,成了若隐若现的星子,细碎的,朦胧了人眼。
曾经,她对那个翩然男孩说,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萤火虫呢。于是,就在某一天的晚上他带着她去到郊野,抓了满满的萤火虫给她,细白的棉布小袋被映得透亮,成了最耀眼的星。他从身后轻轻将她搂住,手把手拉开了袋子,成群的萤火虫跌跌撞撞飞了出去,那一年,是她第一次见到萤火虫的美。她喜欢得不得了,仰头一直看着萤火虫彻底飞远,而他,一直注视着她的脸,低柔地对她说,你好美。
她窝在他的怀里,问,你喜欢的不是顾初吗?
他久久没有回答,她抬头看他,他亦看着她,眼里像是流星划过,染了亮。许久,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她没动,迎合他渐渐燃烧的热情。那一年,是盛夏的味道。空气中还浮荡着花的香气,还有他的气息。皓月当空,她皎洁的身体落在了他的眸底深处,他的身躯是不同于她的结实有力。那一晚,她擎着他的肩膀,在他的粗喘中完成了由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他是她的男人,直到现在还是唯一的男人。在面对那同一张面孔时,她无法做到像顾初那么勇敢,只能选择节节退败,有的人选择面对,正如顾初,有的人选择遗忘,正如她。不是她的男人,再像,也不是。
工作人员走上前时,凌双的眼眶有点微红,见有人靠近,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曾经的那一段回忆早就被一城的霓虹所取代。工作人员提醒她该离开了,场馆收拾得差不多,这里要关灯。凌双起身,将大衣穿好,出了场馆后走廊十分安静。天气冷了,加班的人也少了,过了下班点,天色再黑一些,整个办公区就不再热闹。出了大厦就冷了,凌双裹紧了大衣,阻挡了寒意。车子被同事开走了,她叫了一辆车,等车的时候又想起了筱笑笑,拨了电话过去。
又是迟迟没人接,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出趟国还总是不接电话。正想着,从停车场的位置走过来两名身穿警服的人,凌双没理会,不成想两人走到了她面前停了脚步。凌双以为自己挡了他们的路,刚要往旁边挪几步,就听其中一名警员说,“是凌双女士吧?”
凌双一愣。
说话的那位亮出了警员证,“我们怀疑你与半月前的一宗分尸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