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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长亭似乎很感激童言的笑容,开始说着一些和他们不大相关的话。什么他刚才从湖北回来,做了肝移植的手术,没想到下了飞机就看到他们。他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会问童言些问题,都是非常普通简单的问题,比如她多大了,是哪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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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从来不是个能对长辈冷脸的人,可怕顾平生不开心,征求性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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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简单的动作,算是个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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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稍许放宽心,小心翼翼回答着那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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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问题很随便,幸好,很快就医药代理商匆匆来接机。“董主任,不好意思,是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哪个领导来机场,高速封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那个代理商边说着,边热络地接过箱子,很快和顾平生热情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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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数句后,这对比陌生人还不如的父子,终于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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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真的是交通管制,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一点。童言在飞机上吃了饭,可他还是饿着肚子的,所以她进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把冰箱里的青菜、鸡蛋和火腿拿出来,蒸了新米饭,再倒进油锅里给他做炒饭。抽油烟机轰隆声中,她把炒菜的锅铲递给他,又用抹布擦干净手,想要去奶奶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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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出去了,”顾平生把她搂回来,“她说去学生家坐坐,晚饭后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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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很奇怪:“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反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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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生似模似样翻炒着饭,慢条斯理地猜测着:“老人家比较有经验,知道‘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她念叨着臭美,和他换过来,把炒饭盛出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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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吃上了,童言终于腾出功夫,把客厅角落里的三个纸箱分别拆开,开始计划把所有衣服都清洗一遍,收进衣柜里。三个纸箱里,有个是专门放各种杂物的,顾平生端着白瓷的碗,边吃着饭,边走过来打量那些杂物:“这个熊形的玩偶,好像在宜家看到过?是你大学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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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里的娃娃这么贵。这个熊是沈遥的,她看中了我一套漫画,强迫我和她换的……”童言把那个丑丑的棕熊拿出来,思考着要不要手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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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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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笔小新,一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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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单回答了这个问题。搬过家的人都知道,带什么都不能带书,可是当初她考到上海,行李箱里竟然放了半箱蜡笔小新的全集漫画。人家入学第一天,都会像模像样地用各种辅导书和字典把书架填满,而她,却摆上了这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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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如此的诡异行为,沈遥对她一见钟情,誓死要和她做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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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遥暗恋的男孩,忽然说想要这么套书。沈遥就强取豪夺地拿了个玩具熊,硬要和她换,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却在十分钟后,把所有书都丢给了沈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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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大二的事情,可是怎么觉得过了那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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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书的来历,忍不住感叹了句:“那时候真单纯啊,拿到整套的蜡笔小新,就像得到巨额财产一样。”在日光下,她的眼睛像有波光流动,隐隐有回忆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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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许的幸福,就能满足。从不管幸福背后的那些沟壑多深,是否真能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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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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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顾平生而言,病痛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折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关心自己,爱自己的家人。他不是没有自暴自弃过,也不是当真如所有人所见,真就毫不在意。甚至早已下决定,不会结婚,甚至不给自己机会找个女朋友,陪自己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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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世界上偏就有个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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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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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蹲在纸箱前,把一个个小东西拿出来,默默琢磨该放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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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她。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吃到她做的饭,还是她真的厨艺大增了,明明是简单的东西,竟是无比馨香,色香味俱全。胃暖了,手也渐渐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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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也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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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笑著,靠在她身边的玻璃门上,继续去吃剩下的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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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的顾先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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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暑假过后,她开始了真正的实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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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想象里的样子,不是很忙,但总能看到各种形形□的当事人,或是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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