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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子华是个闷葫芦,场面上的事帮不上,庭如咬着牙撑,很多晚上偷偷的哭,大学时候的室友打电话来劝说你有病吧,学什么贞洁烈女啊,你要真是叶连成未婚妻替他守着身后的产业咱也不说什么了,连个名分都没有,就是个没处几个月的女朋友,值当的吗?
父母也轮番打电话轰炸,小姑娘家家的,大学毕业了找个机关或者公务员的工作多稳定啊,跑到那种地方开酒吧,知道的是你义气,不知道的话说的多难听呢,你还能开一辈子酒吧啊?
庭如大哭了一场,在一个秋天的萧瑟早晨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夏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太累身心俱疲,最后一次回望酒吧的时候,看到夏城那两个招牌大字,心忽然就淡了。
她想着,夏城夏城,盛夏和叶连成,到底也没我什么事儿。
庭如一走,夏城几乎是顷刻间门可罗雀,闵子华的心思不在酒吧经营上,据说他喜欢精神病院里的一个叫阿甜的女人,每天都往那报道。
又捱了两个月,夏城彻底转手,随即就换成了眼前劲歌热舞推杯过盏吆五喝六的风格,估计是因为以前的名头响,保留了夏城的名字,留着招徕以前的老客人。
但是此夏城,再非彼夏城了。
一个相似的屋壳子,换了血肉换了骨头,连岳峰这样的局外人看到了,都陡然心生苍凉,何况是季棠棠呢?
岳峰向夏城对面杂货铺里的人打听,那人点头:“是有个姑娘,就是你说的那长相,在下头台阶上坐了挺久的。”
又问后来往哪去了,那人抬手指了个方向。
岳峰突然就知道季棠棠去哪了。
叶连成被害的地方,盛清屏的怨气最终释放的地方,自己开车轧断了秦守业的腿,与苗苗最终反目成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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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绕不开,避不过,无论多么不想回头,最终平静地站回来,插上香,点燃一沓纸钱,半空扬落,看纸灰飘落,未熄的火星灼痛了眼的地方。
季棠棠伸出手,顺着额头缓缓抚进头发里,深一些的地方凹了一小块,浅浅的窝,很久之前的疤了,再也不痛,却也平不了,以一种执拗的姿态,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鼻端是纸钱的火烧味,线香的白烟绕着绕着,像是留念着迟迟不去的魂,季棠棠轻声说了句:“妈,阿成,我现在挺好的,真的,真挺好的。”
144古城后记-⑤
现在回头去看,出事的那个晚上,真是平静的任何端倪都没有。
她急着去和叶连成打电话,下楼时被盛情屏叫住,问她饺子吃什么馅,韭菜肉还是韭菜蛋,选完了又被秦守成喊住,让她拎袋垃圾下楼。
她拎着垃圾跟秦守成讨价还价:“爸爸,待会包汤圆,你在放钱的那只上做个记号啊,我要吃到的。”
秦守成笑着说:“小夏,这个凭运气的,我不能帮你作弊。”
她瞪大了眼睛很是有理:“爸爸,我大四了啊,你不希望我找个好工作吗,有了好工作你不希望我嫁个好人家吗,这都要运气的,包钱的汤圆一定要被我吃到的!”
她步伐轻快地下楼,那天晚上的楼道很安静,蹬蹬蹬的足音像在踏歌,那时她永远不会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家了。
大年初一,长途汽车站不出车,她一直等到初二早上,买了张出省的汽车票,脏兮兮的加班大巴车上除了她,只有带着孩子走亲戚的一对夫妻。
开车前,兜售报纸的小贩上车转了一圈,她要了一份。
天很阴,出城之后还飘起了小雨,后排的那对夫妻一直絮絮讨论着要给大伯家的小孩多少压岁钱,二姨她闺女结婚要随多少礼,她低着头攥着那份报纸发呆,眼泪啪嗒啪嗒浸湿了纸,透过朦胧的泪眼,她就看清楚大标题上那几个字。
海城除夕夜恶性入室杀人案件。
那一天都没吃饭,昏昏沉沉倚着车窗看外头变换的风景,车票攥在手里,目的地她从没去过,只知道很远,很远就好,离这里越远越好。
中途过了很多县市,上下车的人来来去去,暮色四合时车子停在一个偏僻的车站,司机站在车上赶人:“到了到了,都下车了啊。”
季棠棠茫然地随着人流下车,这个城市,前后加起来,她待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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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个月,她都住在旅馆,后来到底不方便,请旅馆的人帮忙联系中介看房子,看了几次之后定下一间小的一室户,房东太太对她不那么满意,签约的时候提了很多条件,要及时打扫,受不了房客不爱干净,房子是租给你一个人的,不能呼朋唤友带人来住,最重要的是人要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