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秦桑望着那火盆怔怔地出神,她并不是着急,只是担心。易连怡处心积虑,不知道如今还会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使出来。
并没有等得太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易连怡行走不便,很少出房门。
秦桑嫁入易家也没见过他几次。此时只见两个青衣男仆,一前一后,抬着一个轿子不似轿子,圈椅不似圈椅的东西,倒仿佛一顶滑杆,只不过没顶子罢了。
秦桑起初一怔,及至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易连怡平日是坐这个东西出入。
此时两名男仆已经停了下来,将那滑杆稳稳放在了地上,然后抽走长杠。
秦桑这个时候才看清楚易连怡。只见他两鬓微霜,一袭旧式的长衫,黑色貂毛的皮领子竖在脸侧,越发衬得脸色腊黄,倒似乎没睡好似。
秦桑素来很少见到这位大伯,即便见着了,总也未便直视。上次前来,虽然有匆匆数语相交,但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多关注他的脸色神情,算是今天才仔细打量。
但见他半倚半靠在竹轿之上,脚上倒是一双簇新的贡缎鞋。他全身无力,显然无法坐直,可是目光犀利,在她脸上一绕,便复又注目易连恺倒笑了一笑,说道:“三弟好久不见。”
易连恺仍旧是那种懒洋洋的调子,坐在椅上并不欠身,只说道:“我身上有伤,就不站起来了。”
易连怡亦不理睬他,倒对秦桑点了点头:“三妹妹。”
秦桑却不肯失了礼数,还是叫了一声“大哥”便不再言语。
易连怡咳嗽了一声,屋子里的下人连同卫士,顿时都退了出去,那卫队长退出去的时候,还随手带上了门。
旧式的宅子本就宽深宏远,这屋子里更是安静,只听到屋角的一座西洋镀金小钟,喳喳走针的声音。外头风扑在窗棂之上,吹得玻璃微微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易连怡才说道:“老三,你别误会,开枪打伤你的人,并不是我派去的。”
易连恺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易连怡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叹喟:“说了你也不肯信,我把你关在医院里,其实是一片好心。”
易连恺这才道:“那真是多谢大哥了。不过我伤还没有好,我看我还是回医院去吧。”
“十年前我从马上摔下来,成了一个废人,那时候我就灰了心。说实话,我天天躺在床上,那些虚名浮利,荣华富贵,对我来说,何曾有半分用处?”易连怡慢条斯理地道,“老三,这回我之所以插进一杠子来,其实是不想看老二杀个回马枪。实话跟你说了吧,刺客是老二派的人,早潜进城来,就等着给你一枪。我听见你受了伤,才命人把医院围起来。大已经是那个样子了,你要再倒下去,咱们易家可就完了。老二要是趁着这空子进城,未必不捡了好处去。”
易连恺似笑非笑,道:“多谢大哥。”
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
第18节
“我知道你不肯信,毕竟我和他是一母同胞,我为什么反倒要帮你却不帮他?”易连怡微微仰起身子,可是他胸下便失了知觉,只不过略一动弹,便又重新仰倒在椅背上。“我也不怕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从马上摔下来,就是老二害得我。”
易连恺略略动容,扬起眉头,似乎是若有所询。
“别装糊涂了,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咱们打开天空说亮话。”易连怡道,“你也知道是老二害我一生成了废人,所以你早防着老二,甚至还想出一条将计就计来陷害老二——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家里什么事,我其实都知道,不过有些我愿意说,有些我也不想说罢了。不止我知道这事,我猜父亲心里,其实也隐约知道一点。所以这么多年,他虽然重用老二,却未必没有戒备之心。所以他老人家才把你打发到昌邺去,我想他就是为着留条后路,顺便也保全你。父亲待你,总是不教你吃亏的。”
“没想到老二连半点父子亲情都不念,反倒先下手为强,来了一出‘逼宫’,他怨不得他老人家气得中风。但老二千算万算,算漏了你,把你给漏在了符远城外,你来了一手倒脱靴,轻轻松松将他撵到了西北。老三,其实我是挺乐见你这一招的,起码替我出了口气。只是你这个糊涂可装得大了,一装装了几十年,连父亲都觉得你不堪重用,从来没想过给你军中之职,可是你却是咱们兄弟几个中间,心机最深沉的一个。你成日地胡闹,可是做起事情来,却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