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秦桑便是再迟钝,也知道是出了事,可是出了什么事却猜测不到。那几名马弁虽然端着枪,但待她也还算恭敬,将她一直送到东边的跨院里。一进这屋子的门,秦桑便知道不仅出了事,而且出了大事。因为易继培的几位姨太太,并大少奶奶,甚至还有六姨太的女儿晓容,今年才五岁,都在这里。阖府所有的女眷几乎全都被关在这屋子里,说是被关,是因为房门从外头反锁着,马弁开锁的时候,里面的人几乎个个吓得面色苍白,等看到秦桑走进来,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过了好半晌功夫,才有人笃笃地颠着小脚迎上来,正是大少奶奶。她虽然神色惊惶,却还能拉着秦桑的手,一句话噎在喉咙里似的,半晌才说出来:“三妹妹……你怎么回来了!”几位老姨太太抹着眼泪,而易继培最得宠的那位六姨太,坐在紫檀榻上拿胳膊搂着自己的女儿晓蓉,两眼直愣愣地,就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易继培半生只得三子,并无女儿,所以这个小女儿一惯看得很娇纵,此时缩在母亲怀里,眼巴巴的瞧着满屋子的大人。
秦桑问:“出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不打紧,六姨太却“哇”一声哭起来:“可塌了天了!”窗外的马弁用枪杆子“砰砰!”的捅了捅玻璃,吼道:“不许哭!”
六姨太被这么一吓,又直愣愣地收住声音,倒是她怀里的晓蓉哭起来,细声细气地说:“妈……我怕……”
“宝贝不怕……宝贝不怕……”六姨太喃喃哄着女儿,拍着晓蓉的背,安抚着她。大少奶奶眼睛红红的,拉着秦桑:“三弟呢?三弟回来了没?”
秦桑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少奶奶一遍么眼泪一边说,原来昨天晚上易继培回来,不知道为什事将易连慎叫去骂了一顿,后来易连慎从上房出去的时候,好几个下人还听见易继培隔窗大骂:“不知死活的畜生,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你!”
因为易继培素来是爆炭脾气,对几个儿子极为严厉,易连慎更是三天两头挨骂,左右不是为了公事,就是为了私事,所以上上下下几乎已经习以为常,宅子里谁都没有当一回事。等到下午的时候易继培在家里宴请好几位同僚吃饭,其中还有符州省主席张熙昆,饭吃到一半,易继培突然提出要免去易连慎在军中的一切职务,正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易连慎带着荷枪实弹的军队过来。
易继培一见儿子带了卫队冲了进来,自然是破口大骂,但没等他一句话骂完,易连慎身后的卫队已经“哗啦啦”拉开了枪栓,易继培本身血压上头就有病,骂着骂着两眼上头一翻,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头一歪竟然中风了。几位旅长吓的面无人色,七手八脚将易继培扶起来,只见易继培舌头僵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由得乱作一团。只有符州省主席张熙昆镇定从容,甚至还舀了一勺鱼翅汤,慢条斯理地说:“大帅突染暴病,事出突然,为稳定局势,我提议由二公子暂待督军之职,诸公意下如何?”
几位旅长哪里敢说个不字。可是让仍就被扣在花厅,至今也不知道情形如何。易连慎便立时下令关闭了宅子,只许进不许出。那时候头女眷还不知道前面出了事,直到易连慎的卫队嗑府围成铁通似的,才听说大帅病了。正自慌乱间,厨房里正巧有个厨房侍候上菜,这厨子正是机灵,悄悄溜到了后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六姨太,六姨太顿时哭着喊着要去前头拼命,被易的拦了回来,,易便命人将女眷都关到一处。
现在易继培生死不明,所有的女眷都被关在这里,只不知道外面是何情形。
秦桑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日家变骤生,顿时跌坐在榻上,怔怔地看着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说:“我们那一个反正是个废人,眼下就指望三弟能逃脱此劫三弟是同你一块回来的么?”
秦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大少奶奶哭道:“这是做的什么孽二弟怎么会这样糊涂”
秦桑听她一面哭一面说,可是那一种身陷囹的惊恐,更渐渐地添了凄凉之苦意。他想起易连恺半路下车,不知道是喜是忧,也算不上;如果说是忧,自己已经陷在这天罗地网里,他在外头说不定能逃出升天,只不晓得姚师长到底是哪边人,如果他也是易连慎的心腹,或许会遵守他的命令,将易练恺扣押起来,那就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