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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公事,她开门见山,也不客气,“锁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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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谢某仍是夫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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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分居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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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上仍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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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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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叫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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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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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要倒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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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同她有什么关系,公司是公司,一声破产,伺机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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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露出谴责的神情来,“蒋小姐,你也是出来走走的人,竟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谢氏父子是债务个人担保人,必要时须将家产抵押给银行,下星期美国银行将提出诉讼,出讨欠债,将抵押的船只全数扣押,情况已经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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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涨红了脸,呆在一旁,锁锁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一点点财产,看样子要受他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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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说下去,“她在谢家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犯不着淌这个浑水,叫她速为自己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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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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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谢氏究竟负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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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亿两千四百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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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找不到锁锁,她整个人像是忽然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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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谢氏航业的股份,认股证与债务均暂停在交易所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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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即时恶补有关谢氏航运一切资料,看得她汗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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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锁锁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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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从保姆口中,知道她回了谢氏老家,已有几天没有回去看爱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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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正呀呀学语,打扮得似洋娃娃,见了南孙叫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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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用冰冷的手抱着孩子,同保姆说:“她如有消息,说我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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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失眠,抽烟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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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正问她:“几时惹上恶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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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发觉眼皮睁不开却还有五小时工夫要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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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把报纸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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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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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正读报:“谢氏家族拯救事业,变卖家产度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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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用手托着头,“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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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担心,超级富豪的事不是我们可以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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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看永正一眼,“你与我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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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误会,我与表妹是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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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说:“太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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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知道南孙又急又累,心浮气躁,没有好气,不去顶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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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当时候,她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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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当与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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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帮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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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馁,每次她熬帮我,不过举手之劳,我却没有能力为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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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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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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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代她照顾孩子。”永正温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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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提醒了南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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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以外,那么小的婴儿,还需要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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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好这样了,南孙惆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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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但去探访,也代支生活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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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的面色有点惊惶,频问女主人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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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决定等锁锁三个月,她要是再不现身,南孙将收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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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小人儿一到下班时分,便会端张小凳子,在门口坐着等南孙,一见到她,便上前抱住她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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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被这个热情的小人感动得几番落泪,总算明白,为什么一个炮弹下来,大人会挡在孩子身上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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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王永正当初误会她俩关系,小孩一直叫南孙做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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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紧张地说:“太太昨夜打过电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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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急问:“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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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蒋小姐在照顾一切,很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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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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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与先生在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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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同永正说:“他们必是去了轧头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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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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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说谢宏祖对她不重要,口不对心,此刻又跑去挨这种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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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你说的话可是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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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知道他指什么,“对你,我还没有说过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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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听见祖母教爱玛琴唱诗:“你是沙仑的玫瑰花,你是谷中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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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眉百结也笑出来,告诉永正,“绝早接受洗脑,小小灵魂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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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说:“主要是她们两个都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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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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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唱完一个下午,蒋老太太给爱玛琴一粒牛油糖,爱玛含着它起码可以过三数个小时。吃饭的时分,南孙去按一按爱玛小小腮帮子,糖硬硬的还未全部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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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是谢家的千金,却完全没有接受过谢家文化的熏陶,南孙说:“这不知算不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想到能够为锁锁略尽绵力,非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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