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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一怔,像是刹那间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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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即时后悔,立刻改变话题,“我还以为你会带男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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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固定的男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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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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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感喟地说:“见得人越多,越觉得结婚是不可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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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奇问:“你想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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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呢,”锁锁骇笑,“咦,那些男人。”像是在大都会耽过,从此怕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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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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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里也许,但好的男人泰半像沉静的孩子,你要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们,也是很累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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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想业没想过这一点,也不明何以锁锁有这种过来人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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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看南孙吃个不亦乐乎,笑说:“你仍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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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说:“这是性格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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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是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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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是什么,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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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走过来,“骚骚。”手搭在她肩上,她并没有避开,反而趁势握住他的手,态度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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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介绍:“南孙,我同学。这是谢祖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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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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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小谢笑道:“可让我碰见了,天天说没空,幸亏同女孩子在一起,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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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回自己的桌子,一大堆人,男的全像金童,女的都似玉女,略嫌纨绔,但不失天真,南孙不讨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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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熟卖熟地问;“谢祖宏干哪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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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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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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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不干,他家里做航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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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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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穿裙子的都在他追求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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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有这种人才显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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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人没有命,不由得你不妒忌。”锁锁用眼角瞄着那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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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按住她的手,“但社会也有你我的地位,我们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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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只是笑,叫结帐,领班说谢先生已经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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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谢又过来坐下,“明天,”他缠住锁锁,“明天一定要答应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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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说:“明天我在巴黎,你也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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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来就来,又不是稀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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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笑,“那么巴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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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南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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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真去巴黎?”南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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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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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苦骗他,说不定他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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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笑不可抑,“真,他那种人的世界里有什么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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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也不相信他,可是在他面前,又装得一丝怀疑也没有,这种游戏,需要极大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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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不禁羡慕起来,离开学校就可以玩疯狂游戏,待她数年后毕业,锁锁已是九段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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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有一只豪华游艇,几时叫他借出来我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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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她又辞去飞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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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每见锁锁一次,就发觉她身上的行头道具又进一步的考究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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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似乎开始,朱锁锁已经放弃穿黑白灰以外的颜色,年轻女子穿素净的颜色反而加添神秘的艳光,她多南孙说,女性到中年反而要选鲜色上身,否则憔悴的脸容加灰秃秃的衣服活像捡破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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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这些十分有研究,交的学费也不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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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认为貂皮最矜贵,做了黑嘉玛穿,后来又觉得土,扔在橱角,穿意大利皮革,最后宣布最佳品位是凯丝咪大衣,让南孙陪她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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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精品店,南孙不相信衣服上挂着的标价可以在真实世界中找到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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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亲眼看到老老嫩嫩的女性穿插在店堂中,每人双臂拥霸着一堆新衣,满脸笑容喜孜孜地往试衣间跑去,夏季试冬装,冬季试夏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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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孙从来没见过如此荒谬现象,这些女人,包括锁锁在内,视穿新衣为人生至大目的之一,但愿她们来生投胎为芭比娃娃,不停地穿换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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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锁锁爱不释手地选购了一大堆,南孙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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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一件晚装,锁锁几乎与一位中年女士吵将起来,两人都争着要,那妇女有薄而且大的嘴唇,并不打算相让,沙哑的喉咙发出咕哝声响向经理抱怨名店快成为小妖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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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南孙把锁锁拉到一旁说:“别忘记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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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锁立即慷慨松手,并取出金色信用卡挂帐,南孙留意到编号只得两个字,显然不属于锁锁本人所有,当时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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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门来,锁锁把其中一包交给南孙,南孙一怔,马上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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